在那間瀰漫著壓抑氣息的辦公室裡,衛雨氳剛剛忍著彷彿要將靈魂撕裂的劇痛,為安若巖辦完離職手續。辦公室裡那扇陳舊的門在安若巖離去之後,緩緩地合上,發出一聲沉悶得如同喪鐘敲響的“咔噠”聲。這聲音像是一隻無情的大手,將她的痛苦緊緊地禁錮在這個狹小又逼仄的空間裡,讓她無處可逃。

衛雨氳如同木雕一般坐在辦公桌前。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施加了魔法,凝結成了實質般的存在,沉甸甸地壓迫著她每一寸肌膚。那從百葉窗縫隙間擠進來的幾縷昏黃光線,此時不再是平日的柔和,而是像一根根銳利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挑破她心底那道剛剛被撕裂開來的巨大傷口。辦公桌上,那些辦理離職手續時使用過的檔案,毫無秩序地堆放著,就如同他們那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的愛情,只剩下一堆殘垣斷壁,見證著曾經的一切是如何崩塌的。

衛雨氳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淚水在她的眼眶裡開始打轉。那些淚水像是被囚禁了許久的犯人,一旦找到了機會,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來。起初,淚水只是安靜地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悄無聲息地滴落在桌上的檔案上。那一滴一滴的淚水,暈開一小片又一小片的墨跡,就好像是他們之間那些美好的回憶被痛苦慢慢地侵蝕著,一點一點地變得混沌不清,再也難以拼湊出曾經完整的模樣。

突然,一股洶湧澎湃得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悲痛,毫無徵兆地從她的心底深處湧起。那悲痛像是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擊中了她的全身。她像被電擊了一般,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這個動作太過突然和劇烈,使得她坐著的椅子“嘎吱”一聲,向後退去,椅子的腳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聲音,然後重重地撞到了後面的檔案櫃。她的雙手像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下意識地緊緊揪住自己的頭髮。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指關節泛著那種刺目的白色,就好像在那一瞬間,她覺得只有把頭皮扯下來,才能夠減輕內心哪怕一點點的痛楚。她的嘴唇開始劇烈地顫抖著,喉嚨裡發出一陣壓抑而又充滿悲慼的嗚咽聲:“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這聲音微弱卻又充滿力量,像是從一個幽深不見底的黑洞裡慢慢地傳出來,那裡面裝滿了絕望和無助,在這個寂靜得有些可怕的辦公室裡不斷地迴盪著,每一次迴盪都像是在她已經鮮血淋漓的心上又劃上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的目光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著,緩緩地落在了辦公桌上那個精美的筆筒上。這個筆筒是安若巖曾經送給她的禮物,在過去的日子裡,它一直靜靜地待在那裡,就像是他們為書店共同奮鬥的美好開端的一個永恆的象徵。而此刻,憤怒與痛苦如同兩條狡猾又殘忍的毒蛇,緊緊地纏繞在一起,死死地盤踞在她的心頭。她的手臂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操控著,緩緩地伸向那個筆筒。她的手指慢慢地彎曲,然後緊緊地抓住了筆筒的邊緣。在她觸碰到筆筒的那一刻,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筆筒的溫度和質感,然而,這一切在此時都變得如此陌生。曾經,這個筆筒是他們愛情的甜蜜見證,它承載著無數的歡笑和希望,可如今,它卻徹徹底底地淪為了她痛苦的引爆點。

她就這麼緩緩地拿起了筆筒,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那感覺就像是她正在舉著一件無比沉重的東西,一件遠遠超出了她體力和心理承受範圍的東西。她站起身來,身體有些搖晃不定,就好像是一個剛剛遭受重創的病人,虛弱得彷彿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就能把她整個人吹倒在地。她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手中的筆筒,那目光中充滿了憤怒、怨恨,還有那如潮水般無盡的悲傷。她的手臂開始慢慢地揚起,在揚起手臂的過程中,她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逐漸繃緊,青筋暴起,像是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小蛇,在她的面板下清晰可見。她的身體也跟著手臂的動作向上仰起,整個人像是一張被拉滿的弓,充滿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