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高宜嬌的閨閣。裡面的陳設佈置讓人眼花繚亂。

沈暖玉坐在架子床邊,哄高宜嬌睡覺,這兩日她總幻想自己怎麼不是個江湖大盜。

她要是個江湖大盜,拿包袱裹上這一室的金銀珠寶,古董文物就走,找個誰都不認識的天涯海角,開了小店鋪,過自己的小日子。電影裡不都這麼演的麼,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牽絆著腿的人際關係。

“母親,你怎麼翻的呀?我怎麼學不會。”高宜嬌嘟囔著小嘴。

沈暖玉回過神來一看,還翻什麼繩,這小姑娘都把線繩纏出死結了,又不信邪的使勁拽了拽,想解都解不開。

沈暖玉輕捏捏高宜嬌的肉臉蛋,輕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夏嬤嬤說:“再取一條繩來。”

夏嬤嬤忙應了,走到暖閣臨窗炕上,線上笸籮裡纏了一股線,拿剪子剪了。往裡屋走的時候,她還禁不住在想三奶奶哄嬌姐兒的話:

“母親給你翻了飛雞好不好?”

“什麼叫飛雞呀?”

“就是在天上飛的,你可以坐在上面,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是母親翻的這個也不是雞呀?”

“你是不是傻呀,母親說的這個飛雞可不是在地上咕咕叫的雞。”

“那是什麼雞,我看母親才傻呢……”

夏嬤嬤在心裡想,三奶奶哄小孩可真有一套啊,倒是把人精兒的嬌姐兒哄得一愣一愣的,連她這哄了半輩子孩子,專門以哄孩子為營生的人都自愧不如。真得把這樣能唬住孩子的洋詞兒往心裡記記,倒真難為三奶奶是怎麼想出來的。

沈暖玉從夏嬤嬤手裡接過了線繩,一邊翻著飛機,一邊給高宜嬌講,“母親帶著嬌嬌坐在這上面,飛在天上,就和彭鳥一般,翱翔於九萬里之上,讓你爹爹,你外祖母,你舅舅都找不見咱們。”

高宜嬌困得直打哈欠,翹著小腿躺在沈暖玉腿上,拿手揉揉眼睛,“咱們就讓他們找不著……”說著,就困得閉上了眼睛。

沈暖玉放下手裡的紅繩,輕輕的拍著,一個月前,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個月之後,她都當起別人的母親了。想是老天爺是誠心和人做對的吧,她以前最討論“繼母”這個詞兒,現在她就做著這份職業,此前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能有這份耐心。

夏嬤嬤見高宜嬌終於睡著了,就輕手輕腳走過來說:“範姑姑在屋外等著奶奶呢。”

沈暖玉知道範姑姑就是大長公主貼身服侍的那個,點點頭,表示會意了。

夏嬤嬤就拿過來個軟枕,換沈暖玉的腿,墊在高宜嬌的腦袋下。

想起來那天因看見原主沒纏足,從郝婆子,到巧慧,幾人嚎哭起來的情景,沈暖玉就微皺了皺眉,刻意拿裙子擋了擋。還好夏嬤嬤全部心思都高宜嬌身上。

放輕腳步出了屋,範姑姑一見到沈暖玉就站起身,給行了禮。

沈暖玉微微回了個禮,兩人往出走。

走在通往大長公主日常住著的小院的路上,沈暖玉心想,大長公主是終於要點題了吧。邀請她參宴不是真正意圖,在宴會上為難她也不是真正意圖,叫她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敲打她,讓她好好對高宜嬌?還是說打聽到高寒冷留宿在暖風院的口風,想著她早晚要給高寒冷生孩子,到時候有了自己孩子,不可冷落了高宜嬌?

這也太未雨綢繆了些……沈暖玉心裡有一種直覺,不是這兩件。

那除了高宜嬌,大長公主還會和她聊什麼?

想不到。

打簾子,進了屋,大長公主正靠坐在炕桌旁邊吃甜品。

見範姑姑把人領來了,擺擺手讓沈暖玉在炕桌一旁坐。

沈暖玉不敢和其平起平坐,微行了個禮,在地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