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勒,其他人都還是第一次踏足皇宮,個個都是神情緊張手足無措,面聖之際自然是身體僵硬,總算開口還算整齊。李隆基也無心計較眾人禮數,此刻更不想看著一堆後腦勺,當即沉聲喝道:“全都給朕抬起頭來!”

他這一聲令下,很快就看到從前到後,一個個人抬起了頭。當看清楚頭前第一個人那張臉時,他只覺得彷彿在哪見過,當即皺眉問道:“你可進過宮?”

“陛下,臣之前曾經有幸隨大帥進過宮,為陛下唱過一曲突厥民謠。”阿茲勒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見李隆基微微蹙眉,隨即若有所思,他立刻還唱了兩句,緊跟著才叩頭說道:“臣本名阿茲勒,蒙大帥恩德,如今改名杜隨。”

李隆基當初還興致勃勃地問過這個突厥青年的生平,此刻既然記起了這個人,他便不耐煩地說道:“原來如此,朕記得你。昨夜灞橋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對朕如實說來!”

“臣謹遵陛下御命。”

阿茲勒再次磕了個頭,這才將昨天晚上的一幕一幕複述了一遍。他雖是突厥人,但一口漢語早已十分流利,再加上追隨杜士儀多年,讀書認字,娶妻生子,漢化已經很深了,敘事井井有條,兼且抑揚頓挫,其他人聽著聽著,不禁都漸漸心情安定,至少沒之前那麼緊張了。當他說到拿下刺客,吩咐看好人以防自殺之際,御座上的李隆基也好,旁邊的高力士也好,全都暗自點了點頭。

“那時候灞橋驛已經燃起了大火,雖則吉侍御已經身受重傷,但臣生怕被人斷了後路,所以只能草草為其包紮後,帶著人立刻撤出了灞橋驛,然後趕到了長樂驛求救,總算得天之幸,吉侍御還保住了性命,否則臣只能自刎謝罪了。”

“自刎謝罪?”李隆基對於阿茲勒在遇襲之後的一系列措置,全都相當滿意,當聽到自刎謝罪這四個字時,他卻有些變了顏色,“杜君禮軍法如此嚴苛?”

阿茲勒行前得杜士儀面授機宜,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智計膽色比武略更加出眾,當即俯伏在地,恭恭敬敬地說道:“並非大帥治軍苛嚴,而是臣本屬中受降城中一個託庇於拂雲祠的孤兒,只求溫飽,不問其他,承蒙朔方節度副使閻老將軍鬆口,杜大帥收留,追隨左右這許多年,教以忠義,如今權領前鋒營,卻一直未有寸功。此次大帥令我帶人護送吉侍御進京,如若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怎有面目去見大帥?不用陛下召見,臣已經自己死了!”

聽說阿茲勒的身世,李隆基頓時面色稍霽。一介突厥胡兒,說出來的話應該還可信。他當下又一一詢問了其他人,見所有人眾口一詞,聽上去並沒有任何問題。於是,他的目光立刻就落在那個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刺客身上。大約是因為受傷不輕,醫治也只是為了讓其留一條命好問口供,此人看上去面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而在其身側,還有兩個被拿住的接應者,同樣是顫抖得猶如篩糠一般,連牙齒都在打架。

對比阿茲勒等人的恭敬有禮,李隆基對這些使自己的太平盛世陡然失色的傢伙自然深惡痛絕。他重重一拍扶手,厲聲喝道:“來人,命人把吉溫……不,把羅希姡��矗�盟��液煤蒙笪收餳父鱟鋦猛蛩賴募一錚�癖匚食瞿緩籩髂保 �

此話一出,冷眼旁觀整件事,隱約已經瞧出幾分端倪的高力士便適時提醒道:“陛下,羅希姡Ш圖�滷揪褪牆共煥朊希�喜煥虢梗�寐尷�'主審……”

高力士一句話還沒說完,李隆基便沒好氣地打斷道:“朕當然知道羅希姡Ш圖�潞玫麼┮惶蹩闋印K�裕�腿寐尷�'當著朕的面審訊這些兇徒,諒他也不敢耍弄什麼花招!另外,你再去太醫署,只要吉溫還能開口,哪怕抬,也得把他抬過來!”

天子既然心意已決,高力士便不復再勸,當即領命出去。李隆基遂吩咐阿茲勒等人起身,等到一一詢問之後,知道這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