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人疼的小孩兒。”

江嶼辭一時怔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思緒飄得好遠。

“你爸從來沒有哭過。”

“男子漢哭什麼哭?”

“這點痛都忍不了,你以後能成什麼大事?”

“疼就忍著,不許出聲。”

恐怖畸形的教育如潮水一般朝他湧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力量,猛烈地衝擊著他。

他在這股力量的碾壓下奮力掙扎,努力卻無法逃脫,只能無助地沉淪。

是誰說的,有誰說過,記憶很模糊。

在知道一切真相的那一刻,他或多或少能理解他們那時的感受。

江行越是同性戀,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

在萬千寵愛中長大的兒子死了。

他們不知道怎麼面對和兒子有血緣關係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不敢對他太好更不敢太差。

這場荒誕狗血的連續劇遍佈假象,只有情緒不會說謊。

一切的一切,現在的他都能理解。

現在,有人在拔除他刻在骨子裡的“成長信條”。

他眨眨眸,一臉懵懵地問:“你會疼我嗎?”

祁清伸手幫他把遮在額間的碎髮捋往兩邊,點頭肯定道:“我會,我以後不會讓你受傷。”

江嶼辭緩緩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一陣。

“是疼的,感覺下一秒就要掛掉。”他輕聲說。

劇烈的撕扯感伴隨著心臟跳動的頻率,一陣一陣的,很難捱。

聞言,祁清心臟一緊,下意識想起身去叫醫生。

江嶼辭叫住他,仰著頭一臉的求撫摸求親吻,“你親親我,我能忍。”

一次小小的車禍,打不倒他江·忍者·嶼·神龜·辭。

祁清本來想說“別鬧”,但心裡莫名只想順從。

用不著撒嬌,只要他說,什麼都順著他。

祁清俯身湊近,在小狐狸溼潤的唇上印下一吻,很輕很溫柔,滿心滿眼只有心疼沒有情慾。

火急火燎趕來醫院的毒唯南陽,在看到這勁爆刺眼的一幕後只想說“我操你大爺”。

觸及門口的身影,祁清面不改色,坐回椅子上繼續握著江嶼辭那隻正在輸液的冰冰涼涼的手。

“嗨~”江嶼辭唇角輕勾,禮貌打招呼:“南總好~”

南總兩眼一閉,“啪嗒”一下關上門,邊掐人中邊深呼吸,生怕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暈死過去。

引誘高嶺之花為愛沉淪?

小東西怎麼敢的!!!

看在他這麼可憐這麼慘的份上,髒話被盡數嚥了回去。

他深深呼氣吸氣,在調整好情緒後再次推門而入。

“你好,感覺怎麼樣?”南陽用正常的語氣問。

江嶼辭懶懶地笑著,臉上的笑容不似剛醒的時候那般僵硬。

“勞煩您掛念,一切都好。”

南陽“哦”了一聲,語氣生硬但不難看出他實打實地鬆了一口氣。

在他拉開另一邊的椅子坐下時,江嶼辭側眸望向他,說話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您下次別報錯誤的科室給我男朋友,我死掉他會很難過。”

南陽:“。”

好秀。

他媽的好想磕。

祁清眉色輕顰,眼眸漆黑平靜地望著他,極其認真而且清晰地糾正:“沒有下一次。”

江嶼辭乖乖附和:“沒有下一次。”

南陽背過身,瘋狂掐自己的人中,此時此刻,他只想找個呼吸機戴上。

江嶼辭彎著眼睛眸光微轉,壞主意呼嚕嚕冒泡,他故意軟下聲音央求祁清:“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