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低垂,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空,一陣冷風吹過,帶來刺骨的寒意。

江嶼辭吸了吸鼻子,撥出的氣息化作一團白霧,在陰沉的晨光中迅速消散。

他知道祁清說的不是天氣,在學著他的樣子認真觀察了一圈後,小聲問:“是不是風水不好?”

祁清:“……”

注意到美人哥哥被凍得發紅的耳垂,江嶼辭從隨身攜帶的單肩包裡拿出一條圍巾給他繫上。

溫熱的指腹不經意蹭過耳朵,他自覺湊上去哈氣,“呼呼就不冷了。”

祁清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動了動,心臟彷彿被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很輕地撓過,癢癢的。

“不冷。”他偏過頭,伸手覆在乖狐狸亂糟糟的發頂,不那麼敷衍地揉了兩下,同一時間輕聲笑道:“江嶼辭,你有點傻。”

與初見時相比,頭髮長了不少,狼尾帶著幾分難以馴服的野性,和他所展現出來的性格大相徑庭。

反差感很強。

江嶼辭眨眨眼,並不否認這個形容詞,他主動蹭著祁清的手心,彎著唇角回應:“傻人有傻福。”

不管祁清說什麼,他都照單全收。

遠遠瞥到陳姨小跑過來的身影,江嶼辭把飛到外太空的思緒拉回來,好奇地問:“所以你說的古怪是什麼意思?”

祁清緩緩垂下手,指尖殘留的觸感依舊清晰。

他憑著直覺又掃了一圈,眼底有細碎的光影在快速搖曳,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什麼。

在陳姨朝著他們招手的那一刻,祁清微微啟唇:“這裡的設計風格和佈局,有問題。”

江嶼辭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精緻的眉梢不自覺蹙起。

“讓你們等久了。”陳姨開啟大門,笑容和藹地招呼著他們進來。

江嶼辭勾過祁清的行李箱,揚起笑臉,樂呵樂呵道:“陳姨早上好。”

祁清隨著開口:“早上好。”

隨行的管家派人接過行李箱,嘀嘀咕咕和他們交代著什麼。

法語,江嶼辭聽不懂。

陳姨領著兩人往花園走,邊走邊提醒他們沈楠的近況,她說得委婉,似乎不想影響沈楠在江嶼辭心裡的形象。

一路上,江嶼辭都在不斷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意料之中的失敗。

花園裡種滿了雪滴花,放眼望去,像一個個倒掛的鈴鐺。

春雪消融,雪滴垂落。

雪滴花的花語是:

源源不斷的希望、頑強不屈的生命力以及勇往直前的力量。

沈楠穿著毛呢大衣,屈膝蹲在花群裡撥弄雪滴花的花瓣,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宛如一尊失去了生命力的玩偶。

陳姨沒有驚動沈楠,甚至沒有踏足花園,她只笑著和兩人說:“我去準備早飯,有事叫我,就在隔壁。”

江嶼辭微微點頭:“謝謝。”

空氣迴歸寂靜,他無意識地揪著衣角,一顆心臟撲通狂跳,緊張得手心冒汗。

“我的腿好像死掉了。”他感覺腿上灌了鉛,提不起來,感受到手心的冰涼,無措的他垂眼望過去,觸及一隻白皙乾淨的手腕。

“乖,別怕。”祁清很輕地捏了捏他的指尖,用著南陽做夢都夢不到的溫柔好聽得要命的聲音安撫他:“阿姨很喜歡你,別緊張。”

突然間,心中翻湧的情緒似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平,只留下一片寧靜和平和。

好神奇的力量。

江嶼辭往前走了一步,呼吸變得均勻,“那我進去咯?”

祁清鬆開手,曲腿倚靠在牆面上,眼皮輕掀:“我在外面等你。”

江嶼辭看向花園中的人影,時而熟悉時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