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懷洲趕回來時,太上皇已經下葬,他跪在靈堂前默不作聲。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皇爺爺給的,兒時,他不愛笑,皇爺爺總是想盡辦法逗他,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對自己這個嫡長孫,疼愛到了骨子裡。

他當時沒什麼感覺,只覺得這些人類與他格格不入,可慢慢的,人類的情感漸濃,他也知道了何為親情。

“皇爺爺,一路走好。”凌懷洲舉起一杯酒,緩緩灑在地上。

凌兆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哀傷道,“你皇爺爺最疼你,多陪陪他。”

“諾。”

靈堂外的雨還未停歇,祁桂窈拿著披風走過來,披在凌兆身上,“你風寒未好,多穿些。”

凌兆拍了拍她的手,“謝謝。”

祁桂窈幫他繫好帶子,“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快回去休息,我和漢卿在這裡守著。”

凌兆摸了摸她的頭,似有眷戀,“有你真好。”

祈年一直靠在柱子旁,想不通太上皇為何而死,若是人為,他不可能查不出。

但他為何突然死亡?

難道真的是油盡燈枯?

凌兆走到凌懷瑾和祈念面前,“漢文,你們倆和朕來一趟。”

“諾。”

祈念離開時,轉頭看了祈年一眼,不是很放心他現在的狀態,繼續跟著凌兆離開。

凌懷洲不吃不喝兩天一夜,最終熬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祈年將他揹回了東宮…

醒來時,祈年正靠在一側沉沉睡著,凌懷洲伸手握住他的手。

祈年似有所感,睜開了眼睛,“你醒了。”

“怎麼不上床?”

“忘了,就這麼睡著了。”祈年朝著殿外喊到,“梅一,傳膳。”

梅一站在門口應了一聲。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你長途跋涉,本就太累,又勞心傷神。”

“年年,我已經開始失去親人了,燃燈大師曾勸過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讓我放下執念,我放下了,可卻生出其他苦楚。”

祈年俯下身,趴在他身上,輕聲安慰,“有我呢,我會生生世世陪著你。”

“這太子我當夠了,無論是做系統還是做太子,好像都沒有為自己活一次。”

“那我們離開吧,輕輕鬆鬆的過完這一生,免得有人嫉妒你太能幹。”

“等抓到幕後之人再說吧,過繼漢文的孩子,讓父皇撫養,我們去仗劍走天涯。”

“嗯。”祈年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說道,“皇上給二皇子封王了,也讓他入戶部歷練,幫你分擔。”

“那祈念豈不是不能去江南了?”

“嗯,皇上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將王氏布行搬到了京城,也成了皇商,她可以隨意做生意。”

“也好,我也能輕鬆一點,興許培養一下,不用過繼他的孩子,他也能是一個很不錯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如你,其實我挺能理解他們的,做系統的時候我就嫉妒你,哪哪都第一,簡直不給人留活路。”

凌懷洲淺笑勾唇,摸了摸他的頭,“你也不差,無論是系統還是做人,你都是唯一一個影響我心緒的人。”

祈年輕拍他的胸膛,傲嬌道,“以後你都是我的,不許你做第一!”

“好。”

凌懷瑾封了順親王,入戶部擔任戶部郎中,頂頭上司就是惠闕,倒也是熟人。

祈念將渝州的工作全部交給了鳳梧,而她的王氏布行在這一年多里迅速擴張,幾乎與千機閣融為一體,各州郡的落腳點全部改成了王氏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