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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枝葉依然棽棽,但我卻感覺到了一絲淒涼的蕭瑟。像一隻依附在枝頭的秋蟬,奮力鼓動著腹膜,以哀慼的悲鳴昭示著即將逝去的不可挽留;高頻率地震動著翼翅,從一個枯枝飛向另一個佈滿黃葉的枝頭,以期能夠感知那最後一絲屬於自己的行將消逝的夏韻。
這悽愴的感覺使我渾身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我伸出了手。此時的雨霏已經走到了我的跟前,她蹴踖但又堅定地把手遞給了我。我握住她那纖細溫軟的小手,拉著她穿過了馬路。我們在路燈下牽著手往她的學校走去。
她始終默不作聲,我從她那冰涼的手上能夠感知到她的拘謹。也許這是她第一次被男孩牽手,這種陌生而又溫婉的感覺令她有些激動,以致她的步伐都失去了節奏,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步履蹣跚,我們的胳膊不時地觸碰到了一起,我感覺我的那部分面板的毛孔在不斷的摩挲中被擴張了,因變得更為敏感而有些發癢。
在學校門口的一處陰影下我們停住了腳步。我不敢再像上一次那樣拍拍她的小腦袋說一些諸如趕快回去明天還要上課的蠢話,而是站在那裡等待著她的第一次約會後的感言。
“謝謝你城子,我、我回去了。”她囁嚅著,聲音小得像一隻秋蚊在我耳邊振翅。我有些失望,我以為她會在我面前說點什麼,但她沒有,她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往學校門口走去。
我能感覺到我的眼神一定有些黯淡,一如此時晦冥的夜色。我不知我帶給她的是否是她想要的,我希望真的能讓她感覺到美好,而這種美好的感覺能夠始終伴隨著她,直至從懵懂走向成熟。
她剛走出幾步驀地停住了,我看見她轉過身,臉上露出了嫣然而略帶羞澀的笑容,幽黑的眼睛在路燈下閃著瑩亮的光彩。
“你的手好大,好溫暖。”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清晰鏗然,如溪水般流淌在我的耳邊。之後轉身,腳步輕盈地跑進了校門。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身上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擦了擦鼻尖上滲出的密密的一層汗珠,從兜裡掏出根菸點著後連續抽了幾口,感覺自己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路燈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周圍廓落而寂寥,馬路上偶爾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走過。夜深了,看著自己在地上被拉長了的身影,一種煢煢孑立的感覺伴隨著初秋的風漸漸地襲滿了全身。我把手裡的菸頭彈出去很遠,暗紅的熒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跌落在馬路中間,被摔得粉身碎骨。我伸出手攔下了一輛從我面前駛過的計程車,像一個幽靈般鑽了進去,把自己蜷縮在車座裡,閉上眼睛,耳邊又響起了雨霏最後說的那句話,我覺得體內有股暖流淌過。我睜開眼睛,搖下車窗,風從車窗外吹了進來,順著我的領口灌滿了我的全身。我覺得舒服極了。
第三十二章
我接到了楚伶的來信。當我早上剛到單位的時候,單位的李大姐遞給我一封信並善意地衝我笑了笑說:“女朋友來的信吧。”我笑著點了點頭。楚伶曾經來過我們單位一次,並被所有的同事看好,都說這姑娘不錯,讓我抓緊。
我沒有當時把信拆開,我要等到下班之後,躺在我的床上慢慢的看。每個月的月初我都會接到楚伶的信,而每次我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反覆地讀著上面的每一個字句,以期能夠讓自己和她一起感受美利堅合眾國充滿銅臭的空氣和邁阿密清新的海風。
從接到楚伶信的那一刻,我就開始了魂不守舍,昏昏噩噩地度過了一天。當鐘錶的指標指向下班的時間時,我就如同一個將要誤了班機的乘客,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就衝向了電梯。
下班的路途對我是一種煎熬。我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公交車上不停地來回扭動著身體,以致於使我身邊的一個鋼牙妹對我側目而視,極力把自己扁平的胸部往一個老頭身邊挪以期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