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月不想多說。伸出手去輕輕探了探段錦額上地溫度。還好。沒燒。說明傷口應該沒有感染。

“什麼事?”宋星樓覺得,他能想到的讓人可以不畏嚴寒,不畏山險爬上雪峰的理由只有一個雪蓮。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葉新月心裡煩躁,說話口氣也不由犯了衝,話一出口,她自己立刻也被驚了一跳。宋星樓好歹是救了她和錦兒的人,而且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表現出一點對他們的惡意,她這樣的口氣實在是很莫名其妙。

“對不起。我……”她低聲地想跟宋星樓道歉。

宋星樓擺了擺手:“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在他床前守著了,還是找點別的事情做一做,等待很容易叫人不耐煩的。”他倒是並不介意葉新月的語氣。想起記憶裡一張嬌俏生動的臉,他的眼神不由溫柔了許多。許久沒有去見她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上一次他回京,也曾悄悄去過她經營得紅紅火火的麻雀屋,遠遠地隔著人群瞧了她一眼。她依偎在那個已經脫去少年的稚氣,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溫柔的年輕男子身邊,一手還牽著已經會走路的兒子安狐。

他聽見身邊有人說:“快看,那是老闆娘安若素!”

安若素,這個他在心中默唸了千萬遍卻這麼輕易地從別人的口中說了出來。

他違背了自己回京的初衷,並沒有僅僅遠遠看她一眼便離開,反而逗留了好幾天。

他站在結草廬外,聽著她在裡面教小狐狸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忽然就覺得自己已經離她很遙遠。於是他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半夜把她教小狐狸的那幾本書全部偷了出來。憑著驚人的記憶力,依照白天她教小狐狸的法子,他竟花了一個晚上就將她寫的那些奇怪的、她稱之為單詞的東西全部學會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如何將這些單詞拼成句子,可是見到她那他所熟悉的、總是多一橫少一撇的字跡,他竟忍不住用手指在紙張上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趁著天未亮,他返回結草廬還書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守護在安若素身邊的男子早就現了他的行跡。

但是,他並未點破,只是對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說了一句:“她很想你。”

他腳下的腳步微微一頓,心裡卻有溫暖不可抑制地蔓延。

“有空回來看看,也去見一見她。”

“好。”他終於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安無憂如此溫暖的笑容。安無憂,他終於不再是那個滿目陰霾、陰沉遽爾的少年殺手,他也不再是一個只會安靜守護在她背後卻從不讓她覺的弟弟。

安若素是讓他改變的動力。這兩個人,會一直幸福地在一起的吧……

他想著,心裡有些悵然,更多的卻是祝福。

“……你看見沒?”葉新月見宋星樓一直待著,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猛然回過神來:“什麼?”

“我問你,有沒有見到另外兩個年輕男人,他們在我們之前也掉下雪峰了。”葉新月問的是莫遙莫遠。她倒是無心救莫遙,可是卻也不想莫遠就這麼死去。

宋星樓搖了搖頭:“我沒看見別人,這雪峰上下來的斜坡也就你和他落下的那一處,純粹是你們運氣好,換了別人摔下來,也就剩下必死無疑這一條路了。那兩人是你的朋友?”

“一半是。”葉新月回答得沒頭沒腦,突然霍地站了起來往外走。

“你要去做什麼?”宋星樓見她之前還死活都要守在段錦床前,此刻又急匆匆地出去,不由問道。

葉新月卻沒有回答他。

……

原來,她是要為那兩位朋友挖個空墓。

笨蛋女人,衝動起來和安若素一樣,她的手臂又不能用力,這裡的土壤又堅硬無比,敢問她要怎麼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