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穗嗤笑出聲,許是有了先前的經歷,對於慕厭雪的再次軟禁,她並不驚訝憤怒。

一連數日,慕厭雪消失無蹤,空蕩的歲安宮似是隻剩她一個主人,可她早已不是主人,而是慕厭雪的籠中困鳥,他拿捏著她的性命自由,卻又避而不見,很多時候,長穗都不知慕厭雪在想什麼。

當蕭禎出現時,長穗才後知後覺,又到了十五日的服藥期,她竟被慕厭雪軟禁了近半月,他也消失了半個月。

“慕厭雪人呢?”長穗沒有接蕭禎送來的血蓮丹。

蕭禎極不適應恢復記憶的長穗,像是霧裡看花忽然有了距離感,儘管她與長穗從不親近。

“大人他……”支支吾吾好半天,蕭禎只憋出兩字:“在忙。”

“忙什麼?”什麼事能忙到近半個月不現身?他究竟是忙,還是在故意躲她?

蕭禎實在不知怎麼回,只能挑著安全答案道:“大人在尋雙生。”

這確實不是假話,慕厭雪“消失”的這些天裡,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尋找雙生蛇的下落,據說已經找到了,只是不知因何,暫時拿不到。

生怕長穗繼續追問,她將血蓮丹從白瓷瓶中倒出,遞到長穗面前,“殿下還是快將血蓮丹服下吧,生死恨發作會有性命之憂。”

看著掌心中那顆暗紅的丹藥,長穗眸光微閃,不受控制想起慕厭雪用冰原血蛭取心頭血的畫面。手指蜷縮,她別開面容,沒說會吃也沒說不吃,“先放這吧。”

“可是……”蕭禎為難,“大人命令我……必須要盯著您服下血蓮丹。”

他倒是瞭解她。

長穗冷笑,“既然信不過我,他為何不來親自盯著我?”

沒再為難蕭禎,她將血蓮丹接過捂唇吞下,做出吞嚥的動作。一等蕭禎離開,血色丹藥順著衣袖滑出,重新落回長穗的掌心。

她知道自己沒幾天能活了,需要靠慕厭雪的心頭血續命,也清楚的記得,慕厭雪為了幫她續命付出了什麼。正是因此,她才沒有立場繼續服藥。

本就恩怨難分,何必再增負疚。

她受不起慕厭雪的捨命情深,也終是給不了他所求之愛。倒不如……

看著腕間逐漸清晰的毒紋,長穗將血蓮丹塞回了瓷瓶中,藏在了花盆土底。

午後,陰雲蔽日,颳起了大風。

長穗以悶暗為由,頂著涼風在長廊中透氣,看似是在散步,實則在觀察歲安宮中的守衛佈防,大多數鬼麵人都隱在暗處,想要探查他們的人數分佈,實非易事,需要她一點點摸索。

走至一處偏僻角落,長穗四處都沒看到人影,那裡院牆低矮,還有一座假山,若能踩著假山上牆,說不定能翻出歲安宮。

正要靠近檢視,她突然聽到有人小聲道:“真的要用這麼多錢嗎……這可是我全部家當了。”

假山的凹洞中,兩個宮婢頭對頭清算著財物,年紀稍長的宮婢道:“我的全部家當也都給出去了,還多搭了一對鐲子,那還是我娘留給我的呢。”

“只要能出宮,再多錢我也願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