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穗驚了下,踢蹬著腿想要掙扎。

不顧小白團身上的髒汙,暮絳雪收攏手臂兜抱住它,安撫摸了摸它的腦袋,“師尊別怕。”

他將小小的腦袋按在懷中,揉摸著它軟軟的毛髮輕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陪著你。”

“別怕,不要怕……”暮絳雪拂落她身上的枯葉,動作溫柔用衣袖包攏,隔絕飄落的雪花。

暴雪不停,山中陰冷昏暗,難保還會有追兵找來。

他們逃出來的匆忙,身上什麼都未帶還都受了傷,在這大雪天,只能先尋一處洞穴安置。

為了讓長穗安心,暮絳雪低聲說著自己的安排,慘兮兮的小獸蜷縮在他懷中不吭聲,也不知是隨著化形沒了通言的能力,還是純粹自閉不願說話。

“沒關係的。”在這種環境中,他還能笑出來。

暮絳雪摸了摸它的小尖耳,“等到白日,我便去幫師尊尋些花草靈株,很快就能助你恢復人身。”

這話算是給了長穗稍許安慰,她動了動耳尖,將腦袋又往暮絳雪衣服裡藏了藏,不過依舊沒吭聲。

山林間地形複雜,為了躲避追兵隱藏蹤跡,暮絳雪走的都是荒僻還未開墾過的草木叢,看不見的荊棘利葉劃損了他的衣服,但他一直走的穩當,將懷中的小白獸護得嚴密,導致長穗昏昏欲睡。

“看來這雪短時間停不了了。”望著黑沉朦朧的夜空,暮絳雪抬手接了幾片落雪。

暴雪不停,對他們而言並非好事。

無人回應。

長穗已經在他懷中睡著了,又或者說是昏過去了。

經歷了太多大悲大傷,靈力虧空的她化為獸身就足以證明虛弱,現下的她甚至比尋常的貓狗小動物更脆弱,也更敏感,這個時候,她能選擇信任他,暮絳雪想,該是應了那句天時地利人和。

哀神壇跌落,苦眾叛親離,昔日風光不再,她從護國國師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邪孽障,那個可以憑藉修為權勢肆意張揚的咸寧閣閣主,再也不會有了。

暮絳雪輕輕嘆息,垂落的眉眼柔和溫馴,偏又臉上掛著淺淡笑容,猶如寒冬春雨,在凜冽寒冬下不覺溫暖,只覺怪異。

暮絳雪尋到了一處石洞簡居。

不潮不深的天然洞穴中,有披著厚軟皮料的巨石做簡榻,可容納三人同睡,除了床椅木桌,角落還有藥櫃石灶,堆積著水糧大桶,配足了生活所需。

這該是某些獵戶搭建的臨時住所,洞口還做了防風遮物的苔蘚門,若不近距離觀察,很難發現入口。

暮絳雪將長穗小心翼翼放到了石榻上,又用自己的外袍包裹保暖。

長穗的情況很不好,哪怕是化為了獸身,虛弱的生命力也在繼續惡化,暮絳雪一路從它的腦袋順到尾巴,發現它蓬鬆的大尾巴已經虛靈難以觸控。

在這樣下去,它會從實體化為看得見摸不著的虛靈之體,脆弱到風吹就散,散落成星星點點的靈光融在自然中,需靠吸收日月精華近百年才能重新化實體。

暮絳雪眉間的笑意散了,這原比他預期中要嚴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