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問出來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靠著圈椅做得舒舒服服的張越一下子挺直了腰,直截了當地追問道:“他知道些什麼?”

胡七興奮歸興奮,卻知道有些事不能就這麼嚷嚷出來,行過禮後就走到了張越的椅子旁邊,附耳低聲言語了幾句。隨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張越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但最後全都舒展了開來,又讚許地衝胡七點了點頭。

“做得好!尤其是此人失足落水的假象造得不錯,有了這個,應該能讓那邊慌亂一段時間。就是知道了,興許也會以為那傢伙是自個怕滅口所以跑了。”

“只是,事涉晉藩,而且只知道是鄭王越王襄王,還得加上一個梁王,總脫不了這四位親王之中的某人,接下來是不是還悄悄地查?”

這種顧慮張越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讓胡七把發現通濟倉那邊貓膩的最大功勞讓給了錦衣衛和東廠,但這一次,他一反手,亮出了手中的那枚金牌信符,又笑道:“昨天趕著進了一趟宮,結果得了這麼一件好東西。宮中事多,錦衣衛東廠都忙,我憑這個支使一下你們,也就不會有人再說閒話了。給我盯緊了那四座公館,一有事立刻來報。”

十王府衚衕深處的鄭王公館從昨天下午起就關上了門禁止人外出。當然,就算不關門,這一帶突然出現的大批禁衛,也會讓這些本就最警醒的王府中人變成縮頭烏龜。而這座公館的主人鄭王整個晚上都把自個關在書房裡,但究竟是不是在奉太后的旨意臨黃庭經,府中的尋常下人自然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一整個晚上,書房裡乒乒乓乓沒少摔破東西。

“闖出這樣的禍事,他就袖手不管了,哪有那麼便宜!”

此時此刻,鄭王終於氣急敗壞地重重丟下了手中的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他晉藩的一個家奴敢憑著幾個奴婢要挾我,出了事就躲得沒影子,沒那麼便宜!你出去,把李懷恩叫來,這擂臺我打定了!要我背黑鍋,沒那麼容易!”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53章 真正的緣由

仁壽宮東暖閣。

服侍張太后喝完了藥。又等著人睡下,朱寧在旁邊繡墩上又做了一會針線,看到床前服侍的宮女朝自己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太后已經睡著了,這才放下了那才起了一個頭的繃架,示意房中四個宮人都警醒些,這才躡手躡腳到了外間。

雖說不過是一日一夜的功夫,但她卻覺得好似過了漫長的一段時光,四肢酸脹腦袋隱隱作痛也就罷了,最難抵擋的還是那種骨子裡的疲累。在那張御用監前些日子剛剛送來的酸枝木花卉紋藤心圈椅上坐下,讓那弧度得當的靠背託著腰背,她便一手支著腦袋,眼睛半開半閉地沉吟著。

她也是出身王室的郡主,看慣了那些兄弟的爭權奪勢,對於今天鄭王越王襄王的突然來臨自然警醒得很。可是,三個一起來並不代表三個都是懷有異心,更何況朱瞻基的弟弟又不止那麼三個,揪出挑事的人卻不容易。天家親情淡薄,即便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也未必能摸透彼此的心思,就算太后和皇帝都下了決心死查。又有幾個人敢真的訊問親藩?

“郡主,範公公來了,說是有要緊事。”

聽說來的是範弘,朱寧立刻睜開眼睛,望了一眼裡頭的簾子就起身出了門去。由於天冷,再加上太后正病著,東暖閣的地龍火盆燒得極旺,於是一出外間,只穿著貼身小襖的她頓時覺得一陣寒氣逼來,這才想起走得匆忙,忘了那件狐皮披風。好在後頭早有宮女追了出來,服侍她穿好了大衣裳。

從穿堂出去也就幾步路,到了正殿後堂,她就看到範弘已經等候在了那裡,臉色瞧著很不好看。見他還要行禮,她便擺了擺手,又問道:“什麼要緊事?”

範弘拿眼睛瞟了瞟兩個宮人,等到朱寧揮手屏退了她們,他這才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