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這裡。他就發現一應守軍都有些神不守舍,於是跳下馬之後就衝那信使要過了秘匣,又對迎上前來的禁衛說道:“這是皇上命人打行在送來的,我要入宮面見太后。”

儘管東安門的守衛並不常見張越,他也來不及報名,但這麼多禁衛當中自然有一兩個認識他的人,所以竊竊私語了一陣,從上到下就都知道這位是誰了。儘管為難,但看著那個秘匣,當信使又上前亮出了過關牙牌之後,再沒有人懷疑,立時有人飛快地往裡頭通報。

平日裡在宮門前等上這麼一陣子自然是不要緊,但此時此刻,張越強忍住踱步的衝動,只是牽著韁繩站在那兒,心裡卻已經是極其不耐煩了。這大冷天的,他裹著大氅穿著皮靴還覺得冷,見那信使站得筆直,紫紅的臉卻彷彿越來越紅了,他就叫來一個禁衛說:“他一路疾馳剛從大寧回來就來了這裡,尋件厚實衣服給他。”

有他這句話,禁衛們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有人拿了一件極其厚實的長袢襖來給了那個紫紅臉信使,若不是東安門前當值都是有定例的,只怕還能有人尋出炭爐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總算是有人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卻是曹吉祥。

“您怎麼突然來了?”曹吉祥除了氣喘吁吁,瞧著也有些狼狽,素來整潔的袍子下襬還有兩個腳印。施禮過後,見張越反覆打量著自己,他臉上一紅,隨即低聲說,“三位千歲爺在仁壽宮前頭大鬧了一陣,要不是襄王攔著鄭王和越王,恐怕誰都彈壓不住,偏偏武定侯還正巧跪在仁壽宮前頭……”

果然已經是一團糟!

張越心裡一沉,隨即又問道:“那楊閣老呢?”

“兩位楊大學士來了,但鄭王和越王鬧得太兇。”曹吉祥想起那邊的情形就覺得心有餘悸,暗幸自己位卑職小,正好被範弘金英打發回司禮監,否則也不會知道張越正好要進宮。覷了覷張越臉色,他便又勸道,“大人,仁壽宮之前出來女官傳太后口諭讓三位千歲爺回去,今天不見人,又訓斥了他們幾句,結果竟是被氣急敗壞的越王罵了回去,這會兒三位千歲爺正要往裡頭闖呢。若不是什麼要緊事,您還是暫緩一些入宮吧!”

天家的這些嫡親宗室是什麼德行,張越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這會兒在心裡沉吟了一會,他還是輕輕拍了拍懷中的秘匣:“這是剛剛從大寧送來的皇上親筆信,不管裡頭有什麼事情,我總得送給太后瞧瞧。你不用多說了,頭前帶路吧。”

有心再勸,但見張越臉已經沉下來,曹吉祥也不敢再多囉嗦,只得嘆了一口氣。他這個司禮監長隨在司禮監不算什麼,但在外頭卻人人都敬上三分,再加上張越又不是平常人,竟是輕輕巧巧就放了人。而那個紫紅臉漢子的牙牌既然已經派過一次用場,張越自然不會把人再帶進宮裡,吩咐幾句就讓人先回兵部衙門了。

曹吉祥捧著秘匣在前頭引路,從御藥房後頭繞慈慶宮西宮牆往北行,從隆祀門進去,這便是仁壽宮地界。離著正經地頭還有一堵牆的時候,張越就聽到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那聲音並不算太高,但一字一句罵得卻極狠,聽得他大為惱怒。

“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姑姑,你就真拿腔拿調了!不過是藩王郡主,母后當養小貓小狗似的養著你,你就橫了起來,自以為是仁壽宮的主人!母后見不見我要你來說,那是我的嫡親母后,和你有什麼相干!”

隨曹吉祥跨過了門檻,張越就看見正殿前偌大的廣場上,兩個身穿青色織金盤龍袍子的人正在死命地攔著一個和他們衣著彷彿的人。而在他們面前,朱寧站得筆直,臉色卻有些蒼白,一旁的楊士奇和楊溥都在,臉色一個賽一個地陰沉。範弘金英只是站在朱寧身後。

正攔著越王的襄王正巧一轉頭,瞧見是張越,手頓時一鬆,這下鄭王更是攔不住越王,竟是被他一起拖到了朱寧跟前。眼見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