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外出。其子郭聰念已自縊,暫且不論。”

郭聰已經自縊!

聽到這個出人意料的訊息,郭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悲痛欲絕還是如釋重負。世家皆重嫡長,為的就是嫡長才能繼承爵位和家業,只他自己的爵位到手才不過四年,對兒子要說真有多下死力卻是未必。況且,兒子也不知道受誰蠱惑闖下了這樣的彌天大禍,甚至可能連他們家一塊帶下去,他在最初的悲慟過後,便是恨得鑽心。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下,已經身心俱疲的他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只覺眼前一黑,隨即便重重栽倒在地。

他這麼一倒。程九往左右一使眼色,立時有小宦官上前把郭玹架了起來,程九便吩咐道:“好生護送武定侯回家!”

吩咐過之後,他這才拎起袍角一溜煙上前,又畢恭畢敬地向鄭王越王襄王行禮,隨即說道:“三位千歲爺請隨小的來,太后在東暖閣。”

見程九說話之後轉身就走,後頭三個可說是天底下屈指可數天潢貴胄的親王頓時有些站不住了。起初鬧得最兇的越王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隨即瞟了一眼鄭王和襄王:“二哥,六弟,看著母后彷彿是真生氣了……”

鄭王也露出了心虛的表情:“不管真生氣假生氣,都傳召了,咱們能不進去麼?”

襄王則是瞟了四周一眼,然後才低下了頭:“我都說讓你們之前別那麼衝動……見了母后好好認個錯就完了,我們不也是心憂宮中出事麼?”

朱高熾當了將近二十年的皇太子,這兄弟幾個和朱瞻基一塊,在東宮也幾乎呆了二十年,彼此之間各有各的算計不假,但兄弟之間倒還有幾分同進退的義氣。於是,他們沿著臺階進了仁壽宮,又在打頭太監的引導下往東暖閣那邊去,始終是並肩走在最前頭,領先後頭人好幾步。這一路上,他們注意到,四周的宮人宦官很少,只在暖閣前有一個站得筆直的宦官。

“鄭王、越王、襄……”

一個襄字還沒說完,裡頭就突然傳來了咣噹一聲,緊跟著就是一個女官勸說的聲音:“太后息怒,三位千歲爺也是好心來探望,並不是有意衝撞……”

一時間,三位親王已經是一塊跪了下來。他們當然知道張太后平素有多嚴厲,剛剛鬧出這麼大,要是趕在平常也就算了,偏生如今皇帝不在,若是發落下來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可這下子悔之不及已是完了,果然,裡頭那個女官的聲音很快就被一個重重的拍案聲截斷了。

三王全是心頭咯噔一下,你眼望我眼,最後還是越王仗著自己是張太后所出,打破沉寂開口叫道:“母后……”

裡頭人彷彿是氣著了,隔了許久方才惱怒地說,“回去臨十遍王右軍的黃庭經!”

當初朱棣好書,尤其推崇二王,於是皇子皇孫全都是臨著王羲之王獻之的書法長大的,張太后更是拿這當成罰兒子的最佳手段,這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規矩了。因此,聽得這話,鄭王看著越王,越王看著襄王,襄王卻只是低頭看著地上的磚縫,彷彿想把每一條磚縫數清楚。於是,鄭王只得哭喪著臉第一個磕頭,緊跟著就是垂頭喪氣的越王,最後方才是襄王。

東暖閣中,張越站在厚厚的帷幔前,大大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三位親王氣急敗壞之下直接衝進來,如今看來,太后畢竟積威深重,這一番雷霆大怒,竟是直接把人嚇走了。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腦門上溼漉漉的有些難受,背心也有些發黏,都不知道是室內火盆太旺,還是剛剛太緊張。

“三位殿下已經走了。”

當張越身後傳來範弘的這麼一聲的時候,帷幔內方才傳來了一聲嘆息。緊跟著,就只見朱寧從裡頭出來,端視了張越半晌便說道:“太后說了,今次多虧了你。只剛剛那句話耗費了太后太多精神,這會兒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