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她就看見頭一個御醫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往後退開,又換了第二個御醫上前診脈。略一沉吟,她就衝那個診完脈的御醫招了招手,待其上前行禮,她便低聲問道:“太后的病究竟如何?”

今夜把四個御醫都叫了過來,顯然就是為了讓四個人集合在一起做個判斷,因此那御醫最初還有些猶猶豫豫不敢說,待到眼看著朱寧面色越來越冷,他才把心一橫,低下頭說:“太后的情形不太好,應當是心疾……”

“那怎麼平日裡從來就沒有診出來?”

“這……這是猝然發作,平日太后身體好,自然都蓋住了……”

聽他說得期期艾艾,朱寧自是大為惱怒,遂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待到四人挨個診完了脈,她見索連舟那大胖個頭杵在一旁,便吩咐他們先到外間商議結果,而自己就在裡頭等。須臾,那門簾外頭又傳來了壓低聲音的通報。

“郡主,範公公和金公公都來了。”

雖說張太后託以腹心,但朱寧也不敢真把自個當成這仁壽宮主事的人,之前派人以皇太子病倒為由去請御醫,隨即又請示了張太后,打發心腹去宣範弘和金英,同時又指示鍾懷坐鎮御馬監不得擅離。這會兒見兩人進來,她便微微一點頭,也不多說,徑直把人帶到了張太后床前。

範弘金英都不是沒經歷過事的,見了仁壽宮院子就已經覺察到不對,這會兒見暖閣中如此光景,雙雙都是面如土色。跪在床前行過禮後,他們就聽到裡頭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仁壽宮一應事宜,都由阿寧做主。外間內臣的事,你們兩個掌總,內閣送進擬好的題奏之後,你們仍是送仁壽宮,一應如常。明白了嗎?”

“是,老奴明白。”

“對外就說,皇太子身染重疾,為防別人再帶進什麼不好的氣息來,不許人進仁壽宮探望。還有,東西六宮先封了。”

當初朱高熾突然駕崩,張太后坐鎮京城的時候,就曾經封過東西六宮,因此,範弘金英雖則同時心中一凜,但全都不敢有違逆,齊齊叩下頭去。他們都知道,要是皇太子患疾的訊息散佈出去,很可能東西六宮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反應,於是範弘猶豫片刻就問道:“太后,那東西六宮要不要加派人手……”

床上的張太后已經由一個宮人攙扶著半坐起身,但臉色仍是極其不好看,張了張口沒能出身,遂掐了掐那宮人的手。那心腹宮人忙出聲喚道:“郡主,郡主!”

朱寧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忙快步上前。掀起帳子入內,見張太后還好,只是彷彿想要說話,她連忙在床沿上坐了,把耳朵湊了上去,聽了片刻便回過頭來看著外頭的範弘和金英。

“太后說了,東西六宮由得他們去,只要外頭嚴加看守,內中她們翻不出什麼風浪來。東廠的人手有限,與其擺在這裡,還不如把外頭的事情好好收拾乾淨,不要讓皇上回來煩心。司禮監也是,內閣題奏不許耽誤,務必不能讓外頭起疑心。”

“那……孫貴妃和吳嬪……”

金英這一問,朱寧也是臉色微變,忙去看張太后,卻發現這時候張太后的臉色陡然一變,頓時顧不上那許多,高聲把御醫又叫了進來。須臾,四個御醫一溜煙地衝了進來,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內外分別,為首的那個匆匆診過脈,立時道了聲罪,要來醫箱之後開啟蓋子,一針便從張太后手上刺入,隨即又是一針,待到又要動手時,他卻有些猶豫了。

剛剛要不是事急從權,他也不會有膽子刺下這頭一針,可剩下就麻煩了。而湯藥的作用畢竟不如針灸迅速,要真是他們診斷得那樣是突發心疾,再不趕緊興許就來不及了。他正想得滿頭大汗,一旁的朱寧見張太后竟是昏了過去,咬咬牙突然搶過了他手中的那一包針。

“你報穴位,我來!”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