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全天下最動人的笑容,頭更是點得猶如小雞啄米似的,“小的會考核工匠。這些都是賤骨頭,最會偷懶,沒事情更愛裝個病,只要巡查嚴格,再加上鞭子,保管讓他們服服帖帖,想出多少東西就能出多少東西……”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感到自己的兩邊胳膊傳來了一股大力,待到醒悟過來的時候,人竟是被人拖走了。他這一驚頓時非同小可,口中嚷嚷著還要辯解什麼,卻不料後頸突然傳來一下重擊。結果那原本又尖又細的聲音一下子給截斷了。這一招嚇到了好幾個剛剛還爭先恐後的人,他們不得不用某種戒懼的目光看著張越。

“我問的不是他那種所謂的考核。皇上讓你們在兵仗局做事,不是讓你們用鞭子做監工的。要是連一丁點火器兵器的常識都沒有,和在其他地方有什麼兩樣?倘若還像是剛剛那樣的答案,那就不用費事了,我也沒那閒工夫!”

他這話和剛剛的例子終於嚇著了原本還存著幾分僥倖心理的宦官們,因而,一個個人被拖出去的時候,多數人不敢吱一聲求饒,只有一個嚷嚷著說自己會試槍,於是也被留了下來。很快,那個自稱畫圖紙的中年宦官就捧著一張薄薄的紙滿臉忐忑地走了過來,張越接過瞧了一眼,發覺很像是那麼一回事,隨即便遞給了黎澄。

黎澄是真不想和張越打交道,但他剛剛提了工部郎中,同時又是正經管著軍器局,所以竟是不得不來。此時接過東西一看,原本想敷衍了事的他就認真了起來,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點點頭說:“確實是畫的不錯。”

“那好,把他留下。”

張越自己看著那張圖就覺得頗有些水平,此時黎澄這個專家又認可了,他就立時做出了決定。見那個宦官如蒙大赦連忙上前磕頭道謝。陸豐理也不理,直接吩咐兩個隨從番子帶著另一個宦官到外頭去試槍。一時間,眾人就在這偌大的地方巡視了起來。

兵仗局既設在靠近西苑的地方,自然是因為西苑還有內校場,有什麼兵器可以現場使用試驗,但去開國已久,這些條條框框之類的東西就漸漸廢置不用了。十幾間庫房俱是鐵將軍把門,而那鐵鎖上更是鏽跡斑斑,看得出來是很久沒人進去過了。

鐵青著臉的陸豐直接吩咐人砸開大門進去,這才看到裡頭碼得整整齊齊的那些箱子。可開啟其中一個柳木箱,張越隨手拿出一把手銃。卻發現裡頭的東西已經出現了鏽蝕,便隨手遞給了旁邊的黎澄。一個個傳看下去,幾個工部軍器局的官員不發一言,陸豐卻是更加惱怒。要知道,兵仗局和在禁宮東北角的火藥局一樣,都是為了萬一有變時可以儘快呼叫內中兵器,如今裡頭的東西全然派不上用場,出了事情誰負責?

“幸好皇上把這些飯桶全都撤換了,留著也是大禍害!”

大罵了一句之後,陸豐就看著張越問道:“這工匠那邊咱家就不隨你去了。咱家原本還想著,幸好之前這邊兵仗局看管得森嚴,沒讓人有可趁之機,如今看來,那幫人就是進來,拿到的也都是廢品!這幫懈怠的傢伙得好好收拾,咱家也得回去稟報皇上。你且放心,這邊一定會派上一撥得用的人,免得再出現如今的情形。”

張越也不想被一群別人視之噤若寒蟬的人一直杵在身邊,聞言自然點了點頭。果然,看見陸豐帶著大批人離去,剩下的那些兵部武庫司和工部軍器局諸官立時鬆了一口氣,就連為官多年的黎澄也不例外。眾人在這兵仗局轉了一圈,發現但凡大太監起居的地方都修繕得寬敞亮堂,但凡工匠做事的地方都是低矮陰暗,等到了那些專事火器研發的工匠居處時,從上至下全都眉頭大皺,縱使軍器局諸官見慣了工匠那些簡陋地方,也是覺得眼下這情形過分了。

眼下還是大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