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下雪,可比前幾天下雪還冷!大牛,該你去當值了!”

他說完這一句,這才抬了抬眼睛,卻發現原本該接替自己的趙大牛根本不見人影。頗感意外的他在屋子裡四下裡一掃,連忙快步走到東屋,一把掀起了那補丁疊補丁的棉簾子,卻發現裡頭也沒人,到了西屋一看也是如此。這時候,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加上趙大牛,屋子裡至少還應該有兩個人,可這會兒偏生一個不見。倘若不是他們有意和自己鬧著玩,那是怎麼回事?須知這紅鋪不比那些設在皇城內的衙門等等,不過是讓他們在值宿間隙歇一歇的地方,冬天冷夏天熱,而且就這麼一大兩小三間屋子,全都是大通鋪,僅有的傢俱也就是兩個櫃子一張桌子和幾個破破爛爛的箱籠,根本就沒什麼可藏人的地方。

“大牛,老虎,黑子!”

連著幾個諢號叫下來,沒一個人答應,那小旗越發嘀咕了起來。突然,他使勁抽了抽鼻子,果然,這一吸氣,他就聞到了一股詭異的腥臭氣息,倒是彷彿誰在這屋子裡拉了屎尿。東看看西看看,他猛地想起了什麼,又衝進西屋一把。出乎意料的是,他才拉開那櫃子的門,裡頭一個人就陡然之間掉了出來。嚇了一跳的他失聲驚呼了一聲,拿手上去推搡了兩下,又試了試鼻息。發現人只是昏厥了過去,褲襠裡還溼溼的,他頓時異常茫然。

這算怎麼回事?就算姚黑子是最膽小的一個,可怎麼會好端端被人丟在櫃子裡,還嚇得尿了褲子,這總不能是單純的惡作劇吧?

思來想去,他二話不說便去拿了大茶壺來,往手裡倒了一捧涼水,二話不說全都灑在那姚黑子的臉上。見人還不醒,他一發狠,索性兜頭兜臉又倒了不少。這一番折騰之下。姚黑子終於是掙扎著動了兩下,可眼睛還沒睜開就嚷嚷了一聲。

“別殺我!”

“喂,你醒醒,快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聽到這叫聲,又被使勁推了兩下,那姚黑子這才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認出面前的人,他突然一個激靈蹦了起來,也顧不上身上那股味,一下子抱住了那軍士的雙腿。

“李老大,李老大,他們、他們出去了,拿著火銃,他們、他們還要殺我……”

儘管姚黑子說得語無倫次,但剛剛就已經心裡七上八下的李老大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腦袋頓時轟地一聲響。一時間,他也顧不上抱著自己大腿哇哇亂叫的姚黑子,一腳把人踹開就衝了出去。撞開門到了大道上,順路往北跑了一盞茶功夫,他就看到對面過來了幾個人。他正驚惶間,對面就認出了他來。

“李老大,你還耽擱什麼,皇城換防了,一應人等按照各自的分守範圍,分別到長安左門、長安右門、東安門、北安門和西安門集合,按照規矩,咱們這闕左門外的五鋪先撤,到長安左門,立時就會有人來接替咱們!還以為連過年都得呆在宮裡,想不到這一次太后竟然給了恩典,每個人還額外賞一個月的祿米,不是給鈔,全都是實打實的白米!”

儘管這確實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李老大也已經足足兩個多月沒見家裡人了,心裡不知道有多想念婆娘和孩子,可這會兒聽見了,他卻覺得更不對勁。他在神機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作為侍衛親軍上番值宿也不是一兩次了,往日換防的時候全都在白天,哪有起更的時候折騰這些的?然而,對面那幾個軍士只是起勁地念叨,上頭說了,京衛這些侍衛親軍向來辛苦,以後發放祿米的時候,過年一概額外多賞一個月,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諸如此類云云。

“你們……你們看到咱們第五鋪的其他人沒有?”

“怎麼,你這個當小旗的居然連底下的兵都丟了?”

要是平常,一向信奉拳頭就是道理的李老大二話不說揮拳就上了,可這會兒他實在是沒工夫理會這些戲謔,一跺腳就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