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媳婦匆匆跑了來,見這邊仍在奏事,猶豫片刻方才上前,笑著說道:“啟稟夫人,張侍郎府派人來報訊,三少奶奶又有喜了。”

裡頭閉著眼睛正在沉思的王夫人一下子睜開了雙目,略一思忖就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歡喜:“越哥媳婦倒真是有福的,去庫裡挑幾樣禮,尤其是剛得的上等燕窩……等等,把東西備好,然後去備車,我親自去瞧瞧她。”

家裡人都知道王夫人喜愛杜綰,因此自是不以為意,而榮善聽了之後雖立時告退,心裡卻明白張家這當口派人報喜雖不會有假,可卻應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尊卑長幼擺在那兒,要王夫人親自去,總得有一個好藉口。

話說回來,那位少奶奶確實是有福的人,而更可貴的是治家有道,教子有方。此次不管是生男生女,張家三房的人丁都越發興旺了,還真是可喜可賀。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63章 不能遺禍子孫

自從兵部諜探司正式落戶揚州衚衕之後,張越就一次都沒去過。原因很簡單。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實在太扎眼。與其讓那個異常低調的衙門引起無數人的關注,他寧可讓胡七時常上衙門稟報事情,至少,諜探司雖說不屬於兵部四司,可公務往來終究是誰都挑不出理來。所以,這會兒他硬生生忍住了直接往揚州衚衕去的衝動,徑直帶著胡七打馬回了兵部。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三門,張越就直接吩咐皂隸守在外頭,帶著人進了屋子。一屁股在交椅上坐下,他就頷首道:“你直接說吧。”

“屬下怕耽誤事情,因此審訊時,特意留著一個人在旁邊記錄,還是大人一邊看,屬下一邊解說。”

胡七既然這麼說,張越就接過了他從懷中取出來呈上的那個油紙包,拿在手中卻還有些溫熱。開啟油紙包,取出那一沓小箋紙和幾封信,他就一張張仔細看了起來,間或有詞不達意和前後不一的地方,胡七就會在一旁解釋幾句,從頭到尾看下來,他的眉頭越鎖越緊,到最後甚至擰成了一個結。

甚至有那麼一會兒,他懷疑起了那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是不是沒死,於是還能興風作浪。

開啟其中一個信封,抽出那幾張已經發黃了的信箋。他一目十行掃了一遍。隨即放下又去看第二封,一封封信如是看了下來,他不禁站起身,隨手把這些重重往桌子上一扔,又使勁揉了揉太陽穴,沉聲問道:“這些事情不少是你經歷過的,你怎麼看?”

“朱瞻坦當初死的時候,禮部派人治喪,太宗皇帝欽賜諡號,斷然不可能有什麼蹊蹺。”

張越剛剛也只不過那麼一想,要知道,唐賽兒曾經在他面前露過口風,朱瞻坦既然找上了這麼一位治病,不給治死反倒奇怪——須知漢王朱高煦就是死在了唐賽兒的手裡,更何況那個做兒子的?因此,他輕輕指了指桌上那些舊信,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把這些信拿過去仔細查驗,設法找朱瞻坦的舊筆跡比對一下。”

胡七點了點頭,上前仔細地把東西收拾了起來,正預備告退的時候,張越又叫住了他:“你剛剛說。那兩個人嚴刑拷打,那個會功夫的能熬刑,問不出什麼,那個原晉王公館的總管卻是有問必答,卻只知道是奉令行事,其實沒真正見過主人?”

“是,屬下反反覆覆拷問過他,決計不會有錯。至於那個會功夫的,能熬一晚上不見得能熬三晚上,更何況根本沒人知道是咱們的人截走了他,他開口也只是時間問題。屬下覺得他知道的事情更多些,而且昨天晚上瞧那情形,他應該是打算滅口的。”

“很好,用這個去逼那個晉王公館的總管說更多的事情,別忘了問出他家人的下落。要知道,到了這關口,人家興許會殺了他的家人滅口。還有,梁王……梁王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