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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衚衕的那幾座宅子我全都去檢視過了,後來又鬧出點動靜扮作是賊偷,可裡頭幾家住戶都是罵罵咧咧了一陣就熄了燈。我尤其注意了最後一家人,他們似乎點燈檢視過一陣,隨即就回房各自睡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要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那麼可疑的就是眼前這個賊了!”
儘管原本就不信這個黑衣人吐露的是實話,但真正聽張布說了,張越仍是不無惱火。又瞟了一眼桌上那明晃晃的金子,他輕輕用食指叩擊著面前的桌案,就淡淡地說:“既然不是普通賊盜,那我讓人去通知錦衣衛也說得通,畢竟東廠晚上陸公公不在。把人照原樣堵嘴蒙上眼睛,等人一來就讓他們帶回去!”
“大人饒命!”
那黑衣人終於是品出了其中滋味——他原本看這屋子裡的陳設並不奢華,還抱著一絲僥倖,希望拿著自己的並不是官,此刻不禁帶著哭腔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那東西不是在那家宅子偷的,小的只知道那是遂安伯家的產業,想打個岔找法子逃走。小的是在另一家院子裡摸著的東西,只要大人您放小的一馬,小的願意說實話!”
“你說,我都聽著。”
張越只是端坐著,淡淡地言語了一聲。聽那黑衣人一五一十說自個怎麼潛入了豐城衚衕的一家宅院,怎麼藥死了狗,怎麼摸著了金子,他越聽越覺得狐疑。豐城衚衕除了豐城侯李家之外,就是昔日的永平公主府。但自從永平公主自縊,富陽侯李茂芳死,那座大宅就徹底蕭條了。朱棣念著頭一代富陽侯李讓有功,封了一個李氏庶子為指揮僉事,但與昔日赫赫豪門比起來,相去不下萬里。
這樣一個早已淡出京城權貴視線多年的落魄家族,有金子興許可能,但絕不可能被人隨隨便便摸了出來,這不對勁!
正尋思間,他就看見門簾掀開,探進了連虎的腦袋。扔下地上那個自稱小賊的黑衣人,張越徑直出了門,才到外間,連虎就壓低了聲音說道:“是錦衣衛留守的房大人親自帶了兩個人過來。”
自從房陵進了錦衣衛,張越和他就再沒有密切往來,因此這還是房陵頭一次進這家裡的門。兩人相見,雖覺得有不少話想問想說,但到開口時,房陵只是淡淡地一點頭,隨即問道:“聽說是在半路上抓了一個小蟊賊,怎會想起通報錦衣衛?”
“你看看這個。”
房陵從張越手中接過四塊金錠子。他畢竟在這條線上已經浸淫了三年,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稍遇挫折便心生頹喪的富家子弟。翻來覆去看了一會,他終於看出了張越不曾看出的名堂,也就是金錠底部兩個凸起的小圓點。於是,他又抬起頭看著張越,等聽到那一番詳細的解釋之後,他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
“只怕那小蟊賊說的是真的,這一塊應該是昔日永平公主還是郡主出嫁時燕王府鑄造的金子,永安公主那兒也有相同的,但標記不一樣。至於其餘三塊,應該不是那一批的東西,但也是官府鑄造無疑。元節,這事情也許是普通竊盜官司,但也可能關係重大。人和東西給我,有事情我也會暗地知會你一聲,你最好還是別管。”
張越已經隱約有了感覺,此時便默然點了點頭。瞧見房陵身邊跟來的兩人默不作聲地進屋去,很快就架著那五花大綁的黑衣人出來,口舌上頭赫然勒了布條,他便眼望著人被帶出院門去,躊躇片刻就開口說:“如今宮門已閉,否則我必是讓人去報陸豐而不是你。如今你把人帶了回去,稟報的事情可別忘了。”
“我知道,我如今又不指望上頭那個位子,有功勞分潤別人,有責任一樣是有人分擔,這有什麼不好?”
房陵對張越點了點頭,見院子裡沒旁人,他又伸出雙手去和張越四掌相握,隨即低聲感慨道:“從前也想過憑科舉得個出身,然後出入朝堂秉持國政,只今後是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