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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宣武門,因衙門就在附近,不免放慢了速度。兵部衙門和翰林院只隔著鑾駕庫,張越和顧彬自然仍是一路並行。從化石橋到了城下大街,遠遠看到大明門前頭的棋盤街時,張越突然開口問道:“煥章,你升了侍讀,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我也就是讀書功底還紮實,其餘的都平常,從先生那裡也只是學了個皮毛,如今只想繼續磨練磨練。”顧彬沉默片刻就誠懇地說,“我不像你,也學不了你,你那些想法做法都是我不敢想也不敢做的。先生也說,我做事紮實,但靈活不足,這一點完全不像他,所以他的那些經驗於我就沒多少作用了。而我說一句實話,我對於讀書和學問的興趣遠遠比做官大。”
說這話的時候,顧彬的表情異常坦然。而張越瞧著他清澈的眼神,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那個在族學靠與人作弊賺錢貼補家用的白衣少年。將近二十年過去了,如今彼此雖早已長大,但此時他卻免不了覺得,眼前這位表兄骨子裡仍是那個有些孤傲的少年。
“既如此,我倒是有個建議。如今南北直隸和各省鄉試,往往都是臨時委派官員。先生上次對我說過,各省的官學和學校遠不如洪武年間,就是國子監也是如此,所以準備上奏皇上,在各省單獨設立提督學政,每三年主持鄉試,並巡視各州縣的學校。原本這一職司是給御史的,但都察院之前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如今學官便從翰林院選,這就把學政和各省的政務軍務和刑事分開了。你的性子孤直,做其他事情未必得宜。若是在翰林院再磨練一兩年,出去做學政提拔人才卻是正好。”
顧彬原只是細細聽著,待聽到最後,他不禁眼睛一亮。直直地看了張越一會,一貫冷冰冰的他竟是罕有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元節,你果然是我的知己!雖說早年讀書的時候帶有那麼幾分功利,只是想讓爹孃過上好日子,但如今這些目的都達成了,我卻更想精研典籍,讓天底下學問文章出眾的寒門士子都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讓那些有才學的寒門士子出頭是不錯,可你到時候取士的時候可別偏心,富貴人家可未必都是酒囊飯袋紈絝子弟!”
“你這不是在誇你自個?”
顧彬難得開起了玩笑,張越也不禁莞爾。兩人說笑著走過棋盤街,眼看前頭就是六部衙門所在的東江米巷,就聽到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轉頭望去,張越只看見一溜煙兩騎人進了正陽門,隨即又往自己這邊的方向疾馳過來。認出那裝束是兵部信使專用的赤襖黑幞頭,他也就和顧彬打了個招呼,言道是有空過府走走,隨即拍馬追了上去。
在兵部衙門前頭的下馬石下馬,他就看見那兩匹滿是泥水灰塵的馬正被皂隸牽到一旁的馬廄,遂三步並兩步進了門。果然,才進三門,專服侍他的那個皂隸就迎上前說:“大人,是萬大人從奴兒干都司送來的文書,信使就在那兒。”
那信使先頭進了正陽門,又從東江米巷疾馳而過,一時半會也沒瞧見張越,此時見張越從外頭進來,這才認出了人,連忙上前磕頭行禮。雙手奉上那份文書之後,他就垂手退下,而接過信的張越檢視封口完好,遂吩咐那皂隸先帶人下去,然後進了屋子。
轉眼萬世節也已經去了奴兒干都司好幾個月,間中傳回來的訊息卻極少,因此張越來不及落座就匆匆拆開信,一目十行地邊看邊往座位走去。果然,五張信箋上,萬世節先是說明了奴兒干都司的軍務狀況,隨即又說如今遼東女真各部大體對朝廷恭順,偶爾有小部落和蒙人勾結,往往也是官兵開至則俯首認罪,亦失哈雖有役使邊軍耕種以及私收賄賂等不法事,但在調和女真諸部事務上並無失當之處。末了,他卻提了另外一件事。
因海西女真缺牛,邊軍缺馬,邊軍和海西女真常常私底下做些朝廷禁絕的牛馬買賣。
禁賣耕牛及鐵器,這條禁令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