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探探父親的口氣,哪想到天賜那麼心急。正要推脫,他就看到父親朝自己招了招手,當下他也只能對天賜打了個眼色,自己慌忙從另一邊悄悄溜了過去,跟著父親進了西屋。隔著厚厚一層簾子,外頭的歡聲笑語輕了好些,他一進去就規規矩矩站了,眼睛卻在瞟父親的臉色,見似乎沒什麼怒氣,這才放了心。

“你帶你忠叔叔去了族學,他可對你說了什麼?”

“忠叔叔沒說什麼,就覺得什麼都有趣,看什麼都是新奇的。”靜官心中一動,遂笑嘻嘻地說了這麼一句,見張越若有所思地思量,他便小心翼翼地說道,“爹,雖說如今英國公園有忠叔叔,有我,五叔六叔不定時去,昂叔也常去,但大伯和二伯家裡的哥哥們都不太往那走,終究還是人太小了。而且,這騎射武藝上,也就是六叔能夠和他對手練練。忠叔叔說,咱家的族學那麼好,能不能讓咱們也多點人一塊讀書?”

這事情張越從前就想過,甚至連幼兒園這個念頭也出現過不止一次,但後來由於自己常常出外差,再加上各個孩子小的時候乳母丫頭一大堆,漸漸最初的念想也就淡了。至於學校,他倒是有心讓孩子們多多往來,可朝廷如今最關注的是官學,偌大的順天府,私學書院極少,頂多就是民間私塾,張家族學這樣的就已經是大規模了。要是讓勳貴子弟全都廝混在一塊,還不知道外人會傳出什麼樣的話來。然而,如天賜這樣的身份,也確實該有些交際。

正思量間,他突然瞅見靜官正眼巴巴看著自己,不禁啞然失笑。別說是天賜,就是自家的兒子,又何嘗不是想多交些朋友?想當初他和張超張起在開封的時候,就是在族學唸的書,儘管真正的朋友不多,可這年頭的人生百態,不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如今張家是比那時候顯赫風光了許多,但何妨讓他們到學裡一塊廝混廝混,哪怕是有心計的人藉此鑽營,對他們的未來未必就不是好事,只要多設幾道防線就好。

溫室裡的花,究竟是不成氣候!

想到這裡,他就不再多說,只點點頭道:“這事情我會和你母親商量商量,你先不要對你忠叔叔說。”

打發了靜官出去,張越又盤算了一陣子方才出了門。因見外頭正熱鬧,他就悄悄出了正屋,正巧看見有婆子進來報信,說是連虎有緊急的事情求見。到了二門,他才看見連虎,還來不及問什麼,就只見人徑直跪下了,臉色緊張地解釋了一大堆話。最後,還是實在沒好氣的他喝了人起來。

“這點小事也要請罪,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今天的事沒什麼相干。另外,你前兩天說的事情我想了想,這樣吧,門樓衚衕族學左右的房子你不是說因為價錢太貴,官府都賃不出去嗎?你找高管家去官府商量商量,直接買下來。”

一聽這話,連虎頓時驚訝了起來。這麼說,自家少爺是真的預備多收學生?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14章 武選貪弊,不得不發

皇帝率兵在外,沿路諸色訊息自是絡繹不絕。通州、三河、薊州、遵化……每日軍行八十里至百里。行止等等一一匯總報仁壽宮張太后。而天下大事則是由內閣六部匯總,用快馬往報行在。儘管朱瞻基並不是當年因一份奏遞不到就要殺人的皇帝,國中也無監國太子,但這種事情歷經五朝的楊士奇自然不會疏忽,同時又得顧著主官不在的吏部戶部禮部和兵部。

由於楊士奇認為吏部主管銓選,應當有資歷人望俱能服眾的人,並不贊成郭璡接任尚書,因此郭璡如今仍是以吏部左侍郎署理部務。蹇義不在,楊士奇又是對他頗多質疑,於是他越發小心翼翼,由於如今乃是雙月大選之日,原本除特旨除授的尚書侍郎和內閣大學士之外,其餘官員都是吏部堂官提出人選,吏部上下忙得腳不沾地,而自知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