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瞧越覺得兒子瘦了黑了,還要再嘮叨幾句,冷不丁就聽到旁邊丈夫一聲輕輕的咳嗽,她只得怏怏坐了下來,又嗔道,“回京這麼久還把你妹妹撂在英國公那兒,還是下午我讓人接回來的,哪有你這麼當哥哥的!”

張菁在英國公府時暗地裡和張越鬧了好幾次說要回來,這會兒孫氏埋怨張越,她趁父母沒瞧見對張越擠了擠眼睛。隨即才上前說:“娘,這也怪不得哥。哥一回京就忙著大事,到英國公府也少有空陪大伯孃說話,都是和大堂伯商量事情,就算我回來他也顧不得我。”

“你這是幫他說話,還是說他不是?”張倬啞然失笑,見張菁又拉著杜綰的手撒嬌,便搖了搖頭說,“都已經是十一歲的大姑娘了,還膩著你嫂嫂。”

張越見過父母,靜官又拉著三三上前磕頭,聽一兒一女開口叫爹爹,張越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高興,這連月以來的辛苦難捱一下子全都煙消雲散。及至看著杜綰和秋痕琥珀一同上來,又見了襁褓中的一兒一女,他更是心情極好,陪著父母一同用過了晚飯,又說笑了好一陣子,這才和杜綰她們一同退了出來。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眼見靜官和三三直犯困,他便吩咐直接把人送回廂房安置。等到了正屋東邊小間裡頭坐下,眼見平日裡冷冷清清的屋子裡一下子滿滿當當,他索性讓崔媽媽把丫頭們帶出去,等人一出門,他立刻收起了人前那嚴肅的架勢,大大伸了個懶腰。

“難為你了,竟是在爹孃面前裝了那麼久!”

聽到杜綰這句戲謔,張越便苦笑道:“那會兒菁妹妹也在,孩子也在,好歹那麼多人,我總不成讓他們覺得我憊懶吧?眼下就你們在,還容不得我松乏一下?一整天在衙門和人苦打擂臺,我已經夠慘了,這兩三個月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琥珀如今性子開朗了許多,但這會兒仍是隻笑不語,而秋痕則是撲哧笑出了聲,隨即趕緊一本正經地站好。見兩人都是一臉忍俊不禁的模樣。杜綰不禁沒好氣地剜了張越一眼:“之前在交阯你還不是就一個人,怎生沒見你那時候說難熬?”

“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仗人情往來少些,不需要那麼多彎彎繞繞,這京城是什麼地,成日裡在衙門和人來回扯皮,到了家裡還得顧應人情,咱家在京城那麼多親戚故舊,人人拉一回喝酒過壽就夠我受了。再說了,夜裡回來家裡冷清清的,我一個月倒有二十天睡衙門裡。”

這話一說,杜綰也覺得心疼了起來。她嘴上不說,但張越那清瘦的模樣哪裡看不出來?於是,她拿眼睛一瞟,秋痕就連忙出了門去,不一會兒就捧了一個蒲包進來,又從裡頭取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鈞窯瓷盅捧給杜綰。杜綰因端給張越,又說道:“午後小五還特意過來瞧了我一次,對我說如今秋幹物燥,女人多喝白蓮百合糖水,你這種天天忙那些火燒火燎事情的男人更容易上火,也得多吃去火的燉品。這是秋梨燉燕窩,早晚各吃一盅。”

張越記得當初三房還不甚起眼那會兒,他身體弱,父親張倬常常從外頭悄悄帶了一包包的燕窩回來,每日裡當飯那樣用冰糖燉給自己吃。最初他還覺得自己簡直成了紅樓夢裡頭多愁多病的林妹妹,後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才有了真正的感動。儘管以家裡如今的家底,就是頓頓吃幾兩燕窩也完全不算什麼,但瞧著這些,他仍是有些恍惚。

“我不過是和你們開玩笑罷了,別那麼當真。再說了,我也沒那麼嬌貴,需要天天吃燕窩滋養。倒是你們在南邊呆的時間長了,一來就是秋天不習慣,小五說的倒得留心……”

“我們留心,你也要留心,否則誰給我們遮風擋雨?”杜綰見張越聽了這話,錯愕之後便以手覆額長嘆一聲,便又笑道,“牛敢去兵部衙門報信之後回來說院子裡等著好些候見的武官,還說他們見著你都得恭恭敬敬。可你如今雖是要被人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