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空,而且鄰近各州府全得把家底拿出來。

狠狠瞪了那個忿忿不平拍桌子的參議一眼,左參政徐濤便轉頭看著張越,字斟句酌地說:“大人,此事可否與鎮遠侯通融一二?”

見一大幫屬官全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張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幫傢伙當初各管一攤子,恨不得他什麼都不沾手,如今卻是早請示晚報告,全都換了一副嘴臉。如今這一句問得更是絕妙——不就是因為頭一代鎮遠侯顧成乃是靖難功臣,顧興祖乃是顧成的孫兒,想讓他藉著自個家一公一伯之威,想去壓人家一壓麼?

這幫人也不想想,顧家從洪武年間就開始鎮貴州,之後雖降朱棣,卻只是輔世子朱高熾守北平,封鎮遠侯只是酬守城之功以及洪武時定貴州的功勞。顧家雖說比不上永鎮雲南的沐家,但顧成的一堆兒子全都是在雲南為軍官,如今的鎮遠侯顧興祖永樂十三年襲封侯爵,之後也一直鎮守貴州,根本不看京城大佬的臉色。據他所知,廣西不僅是大藤峽蠻族叛亂,還有民間覃公旺等百姓聚眾叛亂。這種緊急軍情,軍糧若有延誤,誰來承擔?

“此事是戶部行文徵發,並不單單是鎮遠侯的軍令,各位需得弄清楚了。”

一時間,四周鴉雀無聲。最初提出那提議的徐濤更是暗自後悔。既然沒有什麼可反駁反對的,一時間一眾參政參議紛紛揖手告退。然而,如今帶病出來辦事的右布政使項少淵卻沒有走,而是站起身緩緩走了過來,對張越輕聲說:“張大人,軍糧一旦調運,糧倉就無餘糧,此事不得不防。當此之際,不如以這軍糧的數目向本地富戶徵派。我知道張大人顧惜名聲,但民間的名聲才是要緊的,那些商人折騰不出什麼水花來。”

“這不是什麼顧惜名聲的問題。”張越搖了搖頭,見項少淵咳得彎下了腰,連忙上前扶著他坐下,這才說道,“大災之後,富戶囤積米糧,糧商抬高米價,他們既然為富不仁,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只是要攤派也得有個攤派的章程,否則他們叫起了撞天屈,糧食卻是一粒不出。到那時候卻是如何?”

“不過是一群為富不仁的商賈富戶,難道還能抗得了官府?若是到了那時候,只要憑藉朝廷一條遷徙令,便足可讓其傾家蕩產!”

看到病弱的項少淵陡然露出了不寒而慄的陰狠表情,張越不禁微微一怔,旋即便苦笑了起來。遷徙富戶並不是明朝開創的,自漢朝便有,但如明朝官府用的這般絕的卻是少見。洪武朝遷山西等處民眾于山東,永樂朝調金陵和江南等地富民充實北京,時至如今,他這個布政使自然能夠憑藉對皇帝的影響力遷徙本地富戶,可這卻是飲鴆止渴絕無好處。

他是不怕被人攻擊,但也不願意因為蠻幹而被人攻擊!

“張大人若是覺得此事不妥,我可以出面去榨一榨那些商人。按著規程,其實我病成了如今的模樣,早就該主動病退請辭。橫豎我也是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倒也無所謂,那幫為富不仁的傢伙奈何不了我。”

張越著實沒想到項少淵這個布政使竟然會如此仇富,眼看他咬牙切齒,又是那樣一種積極態度,他只好勸阻道:“項兄苦心我明白了,不過如今還不到用那種激烈法子的時候。我初來乍到,諸多事情都要倚賴項兄和其餘諸位,項兄抱病料理政務,這就已經足夠了,此事且不用急,我會設法處置齊全。”

項少淵愣了一愣,盯著張越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繼而便蹣跚離去。見他離開的背影彷彿很有些落寞,張越也沒時間感傷,立刻喚來了彭十三,得知他已經安排妥當,都指揮使李龍和按察使喻良已經答應赴宴,他當即回去換上了一套便服,只帶了寥寥幾個隨從便出了衙門,去的頭一個地方並不是請客的飄香樓,而是市舶公館。

自打派了心腹家人在市舶公館中服侍秦懷謹,李龍和喻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