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這幾年見多了錢,喜兒也不禁大吃一驚。方銳卻始終不動聲色,待盛老四說完後,他又詳細詢問了一番,最後便讓人等著,說是自己和喜兒商量商量。

到了裡間,喜兒立時不滿地問道:“有什麼好商量的,義父又不在乎錢,再說了,出那麼高的價錢,決計不是什麼好人!”

“這我當然知道,對方如此急著走,而且非得走海路,必定有不能走陸路水路的理由。你聽我的,去一趟給義父報信,我去碼頭看一看。”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12章 拿個正著

廣州市舶公館位於廣州城西藥洲武安街。此地在宋時原為轉運使司衙門,永樂元年重開市舶司,命中官提督之後,便在這裡建起了市舶公館。歷任提督太監不是少監就是監丞,很少有太監一級的人物出任此職。即便如此,好幾任提督太監之後,這市舶公館的規制仍是不斷擴大,比位於黃埔鎮的市舶司衙門大了一倍不止。

市舶公館南有千秋寺,北有八賢堂,既在花、石、湖、洲四絕之地,自然是風景如畫。三間五架正門之後,是一色的青石甬道,其後便是正廳五間名曰永德。過了三間儀門廳便是內眷起居的後院,三穿遊廊後尚有後廳五間,左右廂房二十二間,東西耳房二間等等,端的是屋宇林立,一副深宅大院景象。

平日一條武安街常常是車水馬龍賓客不斷,遠遠比市舶司熱鬧,如今卻是一片冷清寥落。市舶公館的三間五架正門緊緊關著,上下人等雖說各安其職。但卻安靜了許多。畢竟,歷來官員在任上死了正妻太太,往往是弔客盈門,可要是這官員自個死了,那便是鐵定門可羅雀。如今這裡也是如此,最大的倚仗秦懷謹生死未卜,其餘人在這市舶公館還能住多久?

天高皇帝遠,秦懷謹自個是太監,卻對那些青樓楚館的女子不屑一顧,市舶公館中赫然是妻妾齊全,一妻二妾都是良家女子。雖說嫁給太監乃是受活罪,可畢竟比嫁給平頭百姓吃苦受累強,三個女人相處得倒也融洽。如今頂上的天塌了,她們成日以淚洗面,沒一個能撐得了場面的。因此,這會兒聽到趙管家說本省左布政使來見,三人竟是面面相覷。

秦懷謹的正妻劉氏想了老半天,最後還是搖搖頭說:“咱們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這就不見了吧。你就告訴他,有什麼事等找到了老爺再說。”

看到兩個眼睛紅腫的侍妾也跟著點頭,趙管家恨不得狠狠教訓一通這三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然而,這會兒主人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也不敢過分造次,只好把口氣放重了三分:“太太,兩位姨奶奶,這位藩臺可不比從前那些,老爺在的時候也不敢得罪。更何況現在。人家是皇上的心腹,英國公的從侄!這時候把這等貴人往外推,日後太太后悔也來不及了!”

劉氏本就沒有什麼見識,聽趙管家口氣生硬,她不禁嚇了一跳,為難了好一陣子方才點了點頭,又吩咐兩個侍妾迴避。等到趙管家恭恭敬敬地把人引進來,她忍不住端詳了這位來人好一會兒,心中又是驚訝那人的年輕,又是疑懼人家的來意,再加上她平日從不見外客,這會兒相待之間自然是有些慌亂。

張越在自家別院見到了來報信的喜兒,立刻便告辭出來,先回衙門讓人去叫來了李知府和陸推官,得知龍舟斷裂確係人為,他就吩咐陸推官繼續去查,等留下李知府,他又囑咐了好一番話,隨即就直接來到了這市舶公館。此時見劉氏坐立不安,趙管家則是垂手侍立在旁邊,他便知道做主的明裡是這位看似主母的女人。其實要緊的卻是這管家。

“秦公公至今下落不明,此事本司已經與都司臬司會銜上奏了朝廷。今日本司前來拜訪,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不知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