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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軍法處置!”
話已至此,眾人齊聲應諾,張越瞧見一應將校紛紛出門,史安和陳鏞又扶著李慶也出了去,他有心去問柳升,但看見對方已經是轉頭端詳起了牆上的一幅地圖,思忖片刻就扭頭先退了出去,外間史安正在招呼人上前打傘。他連忙來到了李慶跟前。
“李尚書,這水陸並進的人員安排是怎麼回事?”
在交州府調養了將近一個月,軍務諸事都是張越在辦,李慶雖然尚未大好,但比之前已經緩轉了許多,此刻他順勢甩開了陳鏞,盯著張越看了一會,隨即嘆道:“安遠侯覺得之前的速度太慢了,像我這樣的病人,隨大軍進發難免拖累,所以已經決定留我在這兒,說這也是體諒我隨軍參贊的辛苦。至於你……安遠侯之前和我提過,陸路又有戰象又有伏兵,萬一你有什麼閃失,他沒法向英國公交待,也沒法向皇上交待,所以乾脆把你攆上了船。”
“竟然是為了這個……”
張越簡直是哭笑不得。先前微服跑到廣東,撂下話說要是我去交址,你也得跟著去的是柳升;如今突然說你有閃失,我沒法向京中交待的也是柳升;這位安遠侯老用兵的人了,怎得偏是反覆無常?瞧見史安拿著傘回來,親自護持著李慶踩著積水的泥地往歇息的院子走去,他不禁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豈料正在開傘的陳鏞突然止住動作走了過來。
“大人若是不嫌棄,和我打一把傘如何?”
原想說自己有蓑衣斗笠,用不著那麼麻煩,但無意瞥見陳鏞朝自己擠眉弄眼,彷彿是有些暗示,他就對彭十三點了點頭,兩人共用一把傘出了門。果然,出了這個院子四周沒了虎視眈眈的親兵護衛,陳鏞就低聲說:“張大人,安遠侯說一不二慣了,不喜有人在旁邊提醒勸諫。先頭幾次三番那是你,換成別人,恐怕早就被擱在一邊了。之前議事,因為原定將舟師的陸都督晚到了。安遠侯大發脾氣,竟是把他撂在一旁,將舟師交給了陳指揮使一人。李尚書只提了一句說水路只用陳指揮使一個降將不妥,結果就被安遠侯駁了杞人憂天。”
由於之前是臨時得命趕到軍中,張越對於軍中上下兵將自然是隻瞭解最頂頭的幾個,其餘的最初不過是知道個名字而已,也都是透過這幾個月的相處而逐漸熟悉。但是,此次奉命將水師的陳華由於只是個指揮使,並不顯眼,他倒是真不知道此人乃是降將,只聽人說過是水師宿將,因此聽到舟師用降將,他立刻停下了步子,也顧不得半邊身子在雨中。
“陳指揮使是降將?”
“他姓陳,張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陳鏞淡然一笑,把傘往張越那兒傾斜了一些,又低聲說,“雖說我也姓陳,但他這陳既然是本地人,和得過太宗皇帝庇佑的陳天平少不得有些血緣,他的父親陳封曾經效力於英國公麾下,也是領水師,如今他父親老了,這世襲指揮使就給了他。雖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之前叛亂的全都是豪強土官,誰敢擔保他全無異心?我和史郎中隨著大人督舟師,咱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全都仰仗大人了。”
儘管官越當越大,但張越對自己的斤兩一向掂量得很清楚,哪怕是李慶向他舉薦過史安陳鏞,之前他們倆也都是依令行事毫無懈怠,但這並不是說兩人對他猶如像對李慶那樣的信任。此時這仰仗二字亦然,要說仰仗,不過是仰仗他那十幾個千里挑一的家將罷了!
“今後便是貨真價實的同舟共濟了,仰仗二字再也休提。”
似笑非笑地回了陳鏞一句,見他愣了一愣,張越就含笑點了點頭,踏上臺階進了自己的屋子。因見彭十三跟了進來,在屋子裡大大咧咧地脫下了滿是雨水的蓑衣,又大聲吩咐其他人趕緊去休息,他就伸了個懶腰在居中的藤椅上坐了下來,隨即扭頭問道:“老彭,剛剛陳鏞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