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他便張望了一下里頭。只見黔國公府的人全都在大堂中抱手站著,面色譏誚地看著外頭這些人。

陸豐這傢伙雖然不算聰明,但好歹還識時務,怎麼會有這麼個愚蠢到家的侄兒!這都什麼時候了,叫自家侄兒往京城去幹什麼,還嫌水不夠混不夠亂?

此時此刻。張越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偏就在這時候,下頭那搖著摺扇的錦衣公子彷彿是耐不住性子了,他唰地一下合上扇子,氣咻咻地說:“來啊,給本公子把裡頭那些人趕出來!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

他一聲令下,後頭的一群家丁頓時摩拳擦掌地要衝上前。就在這時候,他突然只覺得領口一緊,旋即整個人竟是騰空而起,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面前赫然是一張陌生的臉。嚇了一跳的他正要破口大罵,誰知道臉上突然被揪著自己的大漢狠狠扇了一巴掌,這才嚇得趕緊住了嘴。然而,這會兒後頭那些家丁卻炸了鍋,有的喝罵有的叫囂,一時沸反盈天。

“你是陸豐的侄兒?”

那錦衣公子正是陸豐的侄兒陸藝,因著叔叔步步高昇,在家鄉無法無天慣了,此時聽到張越直呼自個叔叔的姓名,他卻一時沒反應過來,氣惱地叫道:“我叔叔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冷冷瞧著這個年紀不大口氣卻比天大的傢伙。張越不禁越發惱怒:“看在和你叔叔是熟識的份上,先教訓你這麼一巴掌!別以為打著你叔叔東廠督公的旗號就能踐踏路人無法無天。有眼無珠招搖過市,給我滾!”

“你……”

陸藝還要再說,但眼看著一旁的彪形大漢舉起巴掌好似又要扇下來,他只得閉嘴不再吭聲,隨即就感到領子一鬆,整個人一下子摔在地上,屁股頓時生疼。心中不甘的他吞不下這口氣,正要叫人上前找回剛剛的場子,誰料剛剛揪住自己的彪形大漢突然到了旁邊,一把抓起了地上那一大塊下馬石,高高舉起之後砰的砸在了地上。瞧見這一幕,他頓時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只敢在心裡罵罵咧咧,等被幾個僕人架著過了拐角,他這才大罵了起來。

這時候,旁邊的一個小廝卻湊上前低聲說道:“少爺,那小子瞧著那麼年輕,怎麼會認識陸公公,肯定是在虛言訛您!依小的看,不如去本地錦衣衛調幾個人來教訓一下他們,出了事也有錦衣衛扛著,和咱們沒關係!就是陸公公,也不會為著一個不相干的人怪罪您這個嫡親侄兒。這才是多大的事情,他可是東廠督公!”

陸藝本就吞不下這口氣,一聽這話就立刻點了點頭,嘴裡更添了一句:“別忘了捎一句話,給我好好教訓那小子!竟敢打我,我就打得他破相。看他以後還敢在我面前橫!”

那小廝自然是答應了,接過陸藝遞過來的腰牌就一溜煙跑了出去。反倒是一箇中年家丁有些不安,上前才勸了兩句就被陸藝甩了重重一個巴掌,當下自是再不敢多言。一行人沿街找了另一家客棧,這一回裡頭沒人敢違逆,掌櫃的忙著騰出了所有房子,恭恭敬敬地把這些人迎了進去,又是好酒好菜地款待不提。

張越趕走了陸藝那些人,看也不看如釋重負的掌櫃和幾個夥計,徑直轉身進了客棧。見沐斌的那些從人紛紛行禮,他便略一點頭,信步上了樓去。待上了最後一級臺階,他就看見沐斌從面前正對著的一間屋子推門出來,衝著自己微微一笑。

“怪不得之前那個御史會上書和這些太監過不去,真是好威風好煞氣,出門在外還敢擺這樣的架子!不過,聽元節的口氣,似乎和他叔叔有些交情?”

情知但凡朝官都知道自己和陸豐多次搭檔辦事,張越自然不會避諱,於是便直截了當地承認了下來:“當初御用監張公公對我頗有照拂,後來我和他徒弟陸豐一起辦過好幾次事情,自然是熟絡得很。如今這種風口浪尖上,這個傢伙剛剛居然帶著家丁在大街上踐踏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