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報上老爺!”

他一面說一面遞上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戰報,隨即又急急忙忙地道,“還有,剛剛縣城外頭有人叩門報,陽武伯一行已經到了河陽隘!”

得知這個訊息。四個人無不明白,今天晚上怕是睡不成了。商議了兩句,白勇就立刻帶人先往河陽隘迎接,而蘇明三人則是拿著軍報徑直往後頭去見沐晟。這一夜,行轅之中沐晟屋子裡的燈亮了一整夜,而已經宵禁的大街上也是不得安寧,響亮的馬蹄聲也不知道攪擾了多少人的清夢。直到次日一大清早,沐晟的其餘三位家將又帶著百多號人呼嘯出城,一夜不得好睡議論紛紛的人們方才緘口不談此事,就連官衙中人也只是竊竊私語。

正午時分,一大隊人方才簇擁著馬車進了城門。一路徑直拐進了行轅正對的那條街。此時此刻,這一整條街都被兵馬清理得乾乾淨淨,再無一個閒人。黔國公沐晟親自從門口下階相迎,眼看幾個家丁從特質的大車上用一具藤榻抬下了一個人來,他連忙上得前去,見上頭那人臉色蒼白得可怕,瞧著也比從前消瘦蒼老了許多,他不禁悚然動容。

“世兄鎮守交址多年,不料卻突然遭此劫難,實在是受苦了。”

見沐晟說得情真意切,張攸不禁苦笑道:“我這是自作自受……若不是我掉以輕心怠慢了,也不會中了這麼一支毒箭,數年安定毀於一旦。我已經讓三弟代我擬奏摺請罪,只希望此次安遠侯能旗開得勝,景茂兄這邊也能一路順遂就好。原本三弟是讓我去廣州先養息一段時間的,但何太醫說雲南府的天氣更適合我如今這身體,所以只能攪擾景茂兄了。”

“你我什麼交情,還用說這些麼?”

沐晟搖了搖頭,這才看到了張攸身側的中年人。他和張倬並未見過,但沐昕每每來信,說得他耳朵都快起老繭了,無非是說此人如何如何能幹,因此和張倬倒是很有些書信往來。若只是一個善於經營之道的世家子弟,他看在錢的份上也會禮敬三分,但若是再加上張倬的那個好兒子,他的態度自然更是敬重了許多。此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就笑著說:“這便是三世兄了?”

雖無爵位,張倬如今也已經官居二品,此時對沐晟的客氣,他自是恬淡得很,當即笑吟吟地回禮。還沒說上幾句話,沐晟旁邊的一個幕僚就大讚他和張攸兄友弟恭,他聽著聽著心裡不禁直犯嘀咕,連忙把一旁默不作聲的張超拽上了前來,這才免去了渾身雞皮疙瘩的境地。

因張攸的身體虛弱,這接風宴自然就免了。把人安頓在了一處向陽的院落中,沐晟就見了張攸和張超。與他們商量起了從臨安府啟程去昆明的事宜,又說自己已經吩咐了下去,到了那邊就住翠湖沐王府,那裡景緻如畫正適合調養。張超往日在京城向來不耐煩會客的,見張倬應付裕如談笑風生,待到告辭離開之後,他在路上忍不住囁嚅問了一句。

“三叔,這人情世故……你能教教我麼?”

正在低頭往前走的張倬猛地一愣,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張超一番,面上立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張超的脾性他自是再瞭解沒有,此刻提出其他的疑問都不奇怪,可是竟然請自己教導他人情世故……見其半點沒有勉強的神色,他不禁生出了幾許欣慰。

人在世上要獨善其身已經是深為不易,更何況是保全一個家族?張超能明白這一點,張攸雖仍是重傷未愈,得知之後也必定會高興的!

“這等事情不用教,你日後若是願意,多陪我出去見人會客,自然而然就會了。好了,如今時候已經不早,你趕緊回去陪著你爹,萬一有事也能立刻請何太醫。”

見張超答應一聲,恭恭敬敬地行過禮後就走了,張倬只覺得這一個多月來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