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知道今兒個自己應對得很是不差。

藩王進京原本是先由專人迎候,然後在京師的各藩公館當中安置,待中官傳旨之後方才到皇宮請見。儘管這次周王受詔入京乃是為了問責而並非朝覲,仍然是禮部侍郎親自出城迎接,一路將人送到了廊房衚衕的周王公館。儘管周王朱橚此次從河南到京師走的是水路,路途並不遙遠,但年紀一大把的他仍然頗覺困頓,直到進了大門看到朱寧在院子中迎候,他方才高興了起來,身上疲累也消了一多半。

沐浴更衣之後,朱橚便屏退了下人,半躺在湘妃榻上任由朱寧給自己捏肩。良久,他方才深深嘆了一口氣:“寧兒,若你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會這麼硬生生耽誤到今天。”

“父王這是說什麼話,我還小呢!”

覺察到背後那雙手微微一停,隨即方才繼續施為,朱橚不禁搖了搖頭:“女子十五及笄之前便該定下婚禮,你怎麼還算小?當初我原想著在開封的那些大家子中給你挑選夫婿,那會兒還覺著張家幾個孩子都不錯,只可惜和你年紀相襯的都不是長房嫡支,長房長孫卻還比你小了一些……早知道他們如今個個都不錯,那時候就該下手快些的……都是我想岔了,你四伯又不是沒有女兒,居然非得留著你在宮裡!”

張超金屋藏嬌;張起和媳婦置氣,屋子裡放著三四個通房;張越是不錯,可人家已經娶妻,媳婦還是杜綰,連孩子都快生了!再說了,張家怎麼會娶一個郡主?

即便是以朱寧的爽朗,這會兒也有些惱了:“雖說去年臘月裡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可四伯這些天仍是一直心情不好,動輒發怒,就連皇太子也常常不得幸免,您這次奉詔入京是問罪的,您不關心這些,只顧著我那點子小事做什麼!”

“好吧好吧,你的婚事是小事……”朱橚實在是拿這個女兒沒辦法,轉過身子盯著朱寧看了一會,這才正色道,“告我的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俺三,這只是一個引子。自打當初改封我洛陽我卻堅辭那會兒,我那位皇兄心中就紮下一根刺了。這一次我都預備好了,俯首謝罪,獻還三護衛,料想皇兄不會趕盡殺絕……”

“就算四伯不會,焉知別人不會!”

朱寧一把抓住了朱橚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說:“我那時候住在乾清宮西暖閣的時候有意不去打聽這些事,等前一陣子搬出來之後方才用了些小手段,總算是探得了一些隱情。那個俺三確實微不足道,但其後蒐羅罪證的河南一眾官員卻上書言稱,堅稱您和一賜樂業教的教民往來甚密圖謀不軌。朝廷最是忌諱這些教派,而且那些官員還上呈了實證!”

此時此刻,縱使是朱橚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同父同母的兄長朱棣在得皇位之後藩禁森嚴,最忌諱藩王和民間教派交往,這個罪名往大里說確實不小。想到這裡,他不禁咬牙切齒的說:“我不過是打算捐資助一賜樂業教建清真寺,俺三原本就是一賜樂業教之人,他居然會用這個罪名舉發!為一己之私竟然不怕族人盡滅,真是畜牲!”

“怕只怕這背後還有人唆使。”朱寧淡淡加了一句,旋即輕輕捋了捋耳畔亂髮,“四伯今日使我來對父王說一聲,他兩日後就見你。無論如何,您一定要做好預備。”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03章 趁機

兵部司官不比外放的地方官,拿長隨代替吏目做事自然不行。張越原本擔任員外郎,都是在各衙門和軍營之間來回協調,並不是一直坐司辦事,如今上頭的郎中調任他職,他陡然成了兵部武庫司的真正主管,最初上手的時候自然頗為吃力,幾個書吏也明裡暗裡試探著,幾個比他年長的下屬更是沒少拿棘手的事情為難他。

然而,熬過正月之後,無論是書吏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