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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總是不如從前的,就是您不疼惜,奴婢也……”
張越忽然抬起了頭,見秋痕面上有些慌亂,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說的話。她那番赤裸裸的表明心跡之後,他只是回了一句傻丫頭,可她卻歡喜成了那個樣子,就算他真是不解情意的人,那時候也該明白,更何況他本就明白得很。自小的耳鬢廝磨,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他當然知道她的眼裡一直都只有他一個,而他自己,也早就分不清楚那是親情,還是喜歡,抑或是別的什麼感情。
“就是您不疼惜,奴婢也疼惜!”那天晚上那樣的話都說了,如今更沒有什麼好怕,因此秋痕終於咬咬牙把那句話說了出來,旋即抬頭看著張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少爺,今天晚上不要再喝了。您嘴上說高興,可高興也不能這麼可勁地折騰。可您當初教奴婢念過書,說什麼適可而止。就算是真想喝,等少奶奶來了,大夥兒一同陪你喝個夠好麼?”
“適可而止……我一向就是太過適可而止了,如今既然是高興,難道高興還得死死壓著,把那股歡喜都憋在心裡?我又不是小老頭,來,喝!”
沒好氣地答了一句,張越便端起酒碗閉著眼睛完完全全喝乾了。確認酒壺中一滴酒不剩,他方才搖搖晃晃往後靠了靠,誰知卻是將炕椅靠背直接撞在了那板壁上。眼見秋痕急急忙忙下了炕過來扶,他卻支撐著身子挪了挪,望著那屋頂發了一會愣,隨即才抓住了秋痕伸過來的手,好容易坐起了身。
“少爺,您等一等,奴婢去打一盆洗臉水。”
昏昏沉沉的張越迷迷糊糊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感到臉上多了一條冰涼冰涼的的冷毛巾。這會兒他原本覺得四肢百骸都是熱的,被這條冰寒刺骨的毛巾一敷,那種燥熱難耐的感覺總算是消停了一些。良久,腦袋清醒了許多的他一把扯下那條毛巾,發現秋痕雙頰赤紅,分明是有了些醺意,便隨手把毛巾丟了過去。
“你也好好擦擦,今晚上要不是你苦苦相勸,恐怕再來一罈子酒我也能喝下去。嗯,高興是一回事,樂極生悲又是另外一回事。秋痕,你果然很好。”
冷敷不過只能稍稍解些酒意,可張越喝得著實不少,用熱水燙過腳之後,秋痕很快便安置著他睡了下去。眼見他沉沉入了夢鄉,她卻覺得雙頰愈發燙得難受,忍不住將那條已經被雙手捂熱的毛巾貼在臉上。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給了她莫大的支援,但亦是讓她沒法入睡。靠著那板壁坐了許久,一直盯著張越的她終於忍不住倦意,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比起小年夜,在除夕夜前頭的小除夕原本算不得什麼大節,只是張越之前幾乎都在忙忙碌碌,這一天的空閒時間自然便顯得極其珍貴了。因此,一大清早,院子裡的下人們便早早起了床,灑掃的灑掃採買的採買。只等到辰時三刻內院還沒動靜,眾人忍不住納悶。向龍劉豹忖度了一番不敢進去打擾,便攛掇著連生連虎進去看看動靜,結果平日心眼不多的兩兄弟這會兒誰也不肯,到最後連虎嘴裡還振振有詞的迸出了煞風景三個字來。
為之氣結的向龍狠狠瞪了連生連虎一眼,在二門那裡張望了一下,瞧見小廚房那邊裡有人影晃動,他連忙叫了一聲。不多時,一身藍布大襖的廚娘李嫂就走了出來,見這邊門口圍著四個大男人,她不由得大是奇怪:“你們這是……”
連生向來嘴快,此時忙低聲問道:“李嫂子,裡頭怎麼還沒起?”
“昨晚上少爺那麼晚回來,還歡天喜地地說是要喝酒,燙了老大一壺汾酒。那汾酒可是後勁老大,一個人若真是喝了一壺,恐怕這會兒還醉著呢!”說到這裡,李嫂忽地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麵前這幾個人那種古怪的表情從何而來,不禁笑罵了一聲,“我說呢,你們幾個在這裡鬼頭鬼腦是做什麼!不過是早晚罷了,否則老太太打發了秋痕姑娘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