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開中。

但是,這些都得建立在邊患不多的基礎上。換言之,要不是為了資給邊鎮鞏固邊防,直接實行鹽商專賣制度也可以,何必搗騰那麼多名堂?而且,如果邊患太多頻繁開中,商人必定會把在鹽價上吃的虧轉嫁給百姓,所以歸根結底卻還是得看軍隊的。

“大人,時間到了!”

聽到身後牛敢的提醒聲,張越便站起身來。他此時所處的位置乃是正中的高臺,因此這一站自然是四面光景盡收眼底。老調重彈地說了些俗套話,他便沉聲宣佈開始。眼見幾個特意挑選出來的書吏四下轉悠,從商人手中將一份份文書收好後直接貼在了正中的白板上,又看到那些商人個個臉色緊張,甚至還有人用帕子擦汗,他便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太原府王家的方向。只見那個面色蠟黃的老者和別人一樣面色潮紅,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有了上次的例子在,這一次的價格可謂是再次一路飆升,頭一個報出來的價格竟然是三石五斗。在這種從未有過的高價刺激下,原本氣定神閒的幾個大商也有些受不住了,寂靜的大堂中漸漸響起了嗡嗡嗡的聲音。

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三石五斗之後的價錢仍是居高不下。報出一長串名字之後,方青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被認購的鹽已經達到了四萬引,而價格卻仍在兩鬥以上。即便張越答應他的兩千引鹽乃是在正項以外,他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與會的商人們都吃夠了守支的苦頭,這也太瘋狂了!但這也怪不得商人們,一斤鹽可以賣到三百文,一引鹽四百斤也就是十二萬文錢,若是買米至少可買百多石,利潤極其豐厚,但再高的利潤也抗不住數十年排隊苦苦等候輪支,誰不願意出高價買現貨?

原本納糧的倉鈔不能轉讓,因此鹽商只能守支到底,如今既然定下了寄名轉讓的制度,不少暫時交不出五百石糧的商人也都在德慶樓外頭等著訊息。這官府限定的日期是明年二月前必須完糧,若是裡頭的價高了有人報了卻吃不下來,他們豈不是能夠合夥分一杯羹?於是,那底樓大堂前緊閉的兩扇黑漆大門才開了一條縫,一夥人就蜂擁而上圍攏了去。

見人人都嚷嚷著問底價是多少,那個出來張貼榜文的書吏頓時後退了一步,緊跟著才輕咳了一聲,神氣活現地挺起了胸膛:“都聽好了,這次的最高價是三石五斗,最低價是兩石七鬥!”

儘管人群中吵吵鬧鬧,但這個大嗓門的聲音大夥兒卻聽見了。縱使有沒聽清楚的,旁邊人無不在重複著那兩個驚人的數字,一時間,整條大街都彷彿炸開了鍋似的,三五十個不得其門而入的商人有的驚歎,有的拍巴掌,有的搖頭嘆氣,有的咬牙切齒,對面幾個剛剛供人歇腳的小茶館幾乎都空了,人們彷彿只有站在寒風裡頭才能讓灼熱的腦袋清醒下來。

德慶樓斜對面的一間廉價小茶館中還有那麼三四位客人,只是那人聲鼎沸的場景也影響到了這個僻靜的地方,就連夥計也在門口探頭探腦瞧熱鬧。于謙坐在靠櫃檯的一桌,這時候拿起茶盅一口喝乾了已經淡而無味的茶水,臉上卻露出了躊躇之色。這時候,旁邊一桌兩位客人的議論聲也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那位小張大人還真是好本事,翻手為雲覆手雨,這次籌糧恐怕得是上次的三倍左右!”

“原本是京衛還要開中繼續籌軍糧,這次恐怕是用不上了。其實看皇上的架勢就該明白的,開中一次六萬引淮鹽就已經是大手筆,一下子又加了六萬引……嘖嘖,這不是明擺著讓小張大人把事情做到底麼?那幫商人還真像是見了肉的惡狼,要是齊心些,價格怎麼可能會抬的那麼高?”

“商人重利,怎麼可能齊心?你聽說了麼,北邊韃靼聽說正在起內訌,不少部酋之類的頭頭都對阿魯臺抗拒我大明天朝心存不滿,所以打發了特使向我朝示好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