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不知道好好管一管這些科道言官,再這樣下去風氣都給敗壞了!”

“幼孜,沒來由對著年輕人發什麼火,他只是奉命來送奏摺。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勉仁的半個弟子,人還是勉仁舉薦給都察院的,素來老實本分。”緊跟著卻是楊士奇的吩咐聲,“好了,你回去對劉總憲說一聲,如今奏摺都是循例送東宮,我們待會就送。”

張謙正思忖間,就看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文官從裡頭出來。他雖說不喜歡和都察院的御史打交道,但聽說人是楊榮的弟子,不由得很是好奇,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發現這人形容樸素,絲毫不像最注意形貌穿著的楊榮。只由於算不得熟悉,他也就沒搭話,徑直進屋道出了來意。傳達完了,他也沒理會楊士奇金幼孜那古怪表情,拱了拱手就轉身走了。

宮裡的這一趟傳話簡單,宮外這一趟傳話卻是麻煩。趕到周王公館,張謙卻得知朱橚和朱寧父女去了大慶壽寺,可巴巴趕到大慶壽寺,他卻得知朱寧要為亡母做七天法事,這下子頓時異常頭痛。這還不算,他對朱橚提了提皇帝的話,原以為這位能夠轉圜一二,誰知道朱橚竟是黯然搖了搖頭。

“就算是皇兄召見,這一次也得緩緩。今天正好是阿寧母親的忌辰,她不能回去祭拜,便只能在這裡做一場法會。原本是預備作七七四十九天的,因為她的母親當初只是夫人,所以只作七日,總不能這七日都不讓她消停。張公公若是覺得不好回稟,本藩可以隨你回去。”

今天竟然是朱寧生母忌辰?張謙雖說覺得巧合,卻知道這等大事朱橚必不至於信口開河。眼見寺中莊嚴肅穆,聽得僧人梵唱陣陣,他更是再無懷疑,但終究不敢違了聖旨來一個父代女進宮,只好無可奈何地迴轉了去。

然而,他這一路緊趕慢趕回了宮,才到乾清門就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訊息——試御史于謙八百里加急報稱開平糧儲以次充好,伍千石糧儲中至少有一半已經黴爛!

第十一卷 金戈血 第047章 圓滿

此次開中由兵部武庫司郎中兼宣府巡撫張越主持!

如果說錦衣衛宣府衛所被整個清洗了一遍讓人不寒而慄的話,那麼,這個從總兵府傳來的訊息無疑給所有商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因為伴隨著這個訊息而來的還有另外一條口信,那就是之前若有行賄弊案可既往不咎。儘管送出去的錢打了水漂讓不少人肉痛心痛,但比起落到如今新一批錦衣衛以及東廠大頭頭的手中被颳去一層皮,這結果還能忍受。

這會兒總兵府門前的八字牆兩邊就圍了幾十個人。這些出身商家的管事乃至於東主在家的時候都不管朝廷禁令,綾羅綢緞照樣上身,但這會兒的穿著就低調了許多,什麼貂皮帽子毛皮暖耳都取了下來,好些人甚至光著頭站在風地裡仰頭仔仔細細看著那一條條詳細的章程。朝廷年年開中,但數量有多有少,時間有長有短,誰也不願意辛辛苦苦納的糧卻等上十年八載支不到鹽,所以“不次支鹽”四個字對他們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中鹽六萬六千五百引,即便是小引,這個數目也差不多快抵得上兩淮鹽場兩個月的全部出產了,這天下又不止宣府一個地方開中,淮鹽除存積之外真能有那麼多剩餘?除了淮鹽,其他地方的鹽我可不要!”

“而且這一回不是散碎輸注,而是以五百引為一注,底價雖說是三鬥五升,但說的卻是一塊交底書進去,價高者得,這一招真狠!要是大夥兒算準了都出一個最低價,他到時候怎麼辦!”

“你別高興得太早!朝廷的鹽場每年出產多少咱們心裡都有數,既然旨意上說這次可以不按順序支,也就是咱們就是第一順位,可咱們這些人裡頭也會有一個先後之分。出價高的自然是先支,出價少的肯定是後支,你要是出少了,到時候等個兩三年,倉鈔支不到鹽,就相當於賣糧給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