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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臂當車智者不為,這道理張越從始至終就沒有忘過,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忍無可忍的時候,尤其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看也不看跪在冰冷地上的王冠,回到主位上坐下,這才抬眼問道:“當初輜重補給剛剛送到興和,阿魯臺就陡然興大師圍攻,甚至韃子中還有興和存糧數萬石的傳聞。還請王公公明明白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頭猛地一突,王冠連忙否認道:“這……這實在是不關小的事!”
“你事到如今還要隱瞞,莫非以為我是傻子不成?”
重重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張越稍稍前傾著身子,一字一句地問道:“自從阿魯臺露出逆舉開始,皇上就有旨關閉互市,但你卻派人私自收受商人茶磚與他交易,之後害怕北地逃人洩露訊息,又殺人滅口,這可是真?收取阿魯臺良馬二十匹,馬刀二十把,強弓十副,這可是真?既然有這麼密切的往來,難保王公公你的人有隻言片語說漏了嘴,你說是不是?”
從來沒和張越打過交道的王冠此時面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和詞鋒,一時竟有一種惶然無措的感覺。他從前認為對方那名聲不過是借了英國公張輔的光,或許是其他人硬生生造的勢,哪怕是這次興和順利解圍,他也只覺得是運氣好。然而,聽到自己那些隱秘被人一條條揭了出來,他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再也沒了小覷之心。
使勁告誡自己要冷靜,等到發覺最後一句赫然用了“說漏了嘴”這四個字,他方才感到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能夠在宮中數千太監中脫穎而出坐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除了手段之外,臉皮厚膝蓋軟也是一大優點,因此這會兒壓根顧不得在屬下面前表現得卑躬屈膝是否丟臉,連忙又膝行了幾步。
“是是是,小的剛剛糊塗了!您走的時候小的正好派人送了一批茶磚出去,經辦的乃是平遙一個有名的晉商,肯定是他們走漏了訊息!這個黑心商人,也不知道從中拿了多大好處,竟然敢洩露軍情,小的一定扒了他的皮!小張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沒有半點誑語。小的知道罪該萬死,只要您能夠幫著小的跨過了此次難關,小的就是您的人,以後無論是傳遞訊息還是聽差辦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閉嘴!”
張越實在是懶得聽這些虛情假意的廢話,冷冷打斷了他。他不過是用計詐了一詐,王冠就吐露了一大半實情,倒是省了再費功夫。他之前拿一趟從宣府運送輜重到興和大約用了幾天的時間,倘若是偷偷摸摸往塞外互市的商隊,行進的速度不會比他快到哪裡去,絕不至於那麼及時地把訊息送到阿魯臺那裡,必定是王冠的信使無疑。
這個該死的狗東西!當然,更該千刀萬剮的是他背後那個瘋子!
“你回去吧,把這個人留下。”
“小……小張大人,您……您要留下這個……這個人?”剛剛還認為逃過一劫的王冠再一次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好容易矯正了不聽使喚的舌頭,他這才再次確認道,“就算他承認了確實是受人指派,您對付壽光王也未必有十分把握……”
“如何籌劃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張越哂然一笑,這才淡淡地看著王冠,“我和陸公公還有些交情,只不過,你不要忘了你剛剛說的話。要是讓我知道你隱瞞一分一毫的家產,那麼陸公公能讓你死,我也能讓你死!”
恍然大悟的王冠立刻明白張越拿住這個黑衣人恐怕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挾制自己。雖說這和他設想的那個結果相差甚遠,但仍是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當下他慌忙連聲答應不迭,又覷了覷那臉色方才爬起身來。等到張越點了點頭,他便如蒙大赦地扶著兩個隨從的手出了屋子,待到了那寒冷徹骨的外頭,他方才長長噓了一口氣,眯了眯眼睛便沉聲吩咐道:
“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