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歷都是乾乾淨淨,和丘家並無一點關聯,他連累不了你。你是咱們家的人,這一點如今不會變,以後也不會變!”

她向來心思縝密,繼而又若有所思的說:“要讓我說,此人簡直是愚鈍到家了,丘家既然遠謫海南,族人必定有官府拘管,不會平白無故跑了一個人,他必定是詐死逃遁。既然是一個死人,那麼哪怕他真的建功立業,難道還能重振丘家?就算他做成了事情成了功臣,一個躲在陰暗角落連身份都不敢公開的人,不但不能赦免丘家滿門,反而要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我雖說是女流之輩,卻也知道戰場上的恥辱便該用戰功洗刷,若真有那個心思,早年上書皇上請投軍旅,哪怕是一介軍戶,興許也可以憑軍功出頭,何必來做這種事!”

小五素來唯杜綰馬首是瞻,這時候忍不住連連點頭,就連一向對身世諱莫如深心結難解的琥珀也不由得怔住了。雖說她一向知道杜綰知書達理為人寬厚,除了家事之外張越大事也不避她,但兩夫妻商議事情的時候她很少在場,因此還是第一次看到那寬和之外的另一面。

“他若是對皇上的措置耿耿於懷,那麼就該知道,昔日和你祖父陪葬在草原上頭的,尚有四員大將和十萬大軍!家族榮辱固然要緊,但若是不辨是非失了正氣,就算丘家再回世家公侯之列,依舊要被人恥笑,依舊會抬不起頭來!這輿論風評何其厲害,到時候能保一世爵位,難道還能以這樣陰私上不得檯面的功勞保數世爵位傳家百年?”

一口氣說了這麼一番話,杜綰只覺得剛剛心裡輕鬆了些。琥珀終於坐不住了,她輕輕抽開了杜綰握住的那隻手,下了炕再次跪了下來,一言不發對著杜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就在這時候,屋頂上忽然傳來了咚的一聲,繼而又是一陣瓦片響動。小五反應極快,仰起頭一瞧便飛快的撞開門簾衝了出去。到了外頭,她四下裡瞧了瞧卻什麼都沒發現,頓時疑惑了起來。摸著下巴站了好半天,她最終把這事情歸結到了老鼠出沒,搖了搖腦袋便往回走,嘴裡還嘟囔道:“怪了,這大冷天老鼠不在窩裡頭好好躲著,偏到外頭鑽營做什麼!”

一刻鐘之後,武安侯衚衕隔壁的一條死衚衕裡,一個黑影倏地停了下來。雖說前頭只是一堵他絲毫不放在眼裡的兩人來高牆壁,但他非但沒有貿貿然攀越過去,而且還往後退了兩步。果然,下一刻,一個人影便輕輕巧巧地隻手一撐,從牆頭上翻了過來。

“嶽兄倒是走得快,竟是連我都趕了你好一會才把你堵在了這兒。”

儘管是大冷天,唐賽兒卻只穿了一襲單薄的青衫,赫然是文士打扮。打量著面前一身灰衣的嶽長天,負手而立的她便冷冷說道:“剛剛那番話想必嶽兄也都聽到了。雖說我和官府勢不兩立,卻很是贊同那位杜姑娘的話。陰私上不得檯面,這幾個字用在你身上確實合適得很!若不是聽到你心情激盪之下踩碎的那塊瓦片,我也未必能發現你。”

嶽長天眯起了眼睛,漸漸攥緊了雙拳,重重哼了一聲:“她不是我,她知道什麼!”

“我不是世家子弟,不知道你們丘家當初究竟是怎樣榮華富貴,所以也無從領會你從高處驟然跌下來的滋味,可我卻知道十萬大軍葬身草原對於平民百姓意味著什麼!你祖父是死了,可那枉死的十萬將士,他們的妻兒父母怎麼辦?難道你們丘家不該為他們負責,還要繼續享受那榮華富貴,這才應該?”

唐賽兒越說越怒,旋即伸手一按腰間,手上頓時多了一泓明亮的寒光:“你祖父造了這樣的孽,你也是同樣的貨色!我一向當你是兄弟,青霜一向當你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白蓮教兄弟們一向當你是真心真意為他們著想的教首,可你幹了什麼?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