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注意神色,他連忙轉過身來。定睛一看,卻是不遠處有一行人護持著一乘四人抬大轎過來,為首的兩人提著的絹紙燈籠上赫然是一個周字。他心裡才浮現出了一個倩影,那轎子就穩穩落地,一個精壯轎伕高高打起轎簾,裡頭恰是他意想之中的人。

“郡主?”

朱寧彎腰從大轎中出來,看清是張越,她當即笑道:“這回可真是巧了,我剛從你家看了綰兒回來!你這傢伙只顧著公事顧不上身懷六甲的她,今兒個我可是碰到綰兒屢屢胎動,將來生出來必定是精力旺盛的小傢伙。怎麼,你這會兒還得沿著御道一路巡視過去?”

“剛剛從北安門進來,午門西華門還都沒去,還有一大圈沒走。”

瞅見張越身上罩著一件紫貂皮大氅,朱寧不禁眯起了眼睛端詳了一番,繼而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信手遞了過去:“你爹從江南捎了信給家裡,一封是給老太太請安的,一封是給你的。你不在,綰兒就代你看過了,聽她說很要緊,別人送過來不方便,所以就讓我捎了過來。我原本還打算繞個道去北安門,誰知道正好在這裡遇上你。”

“多謝郡主費心了。”

“費什麼心,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朱寧大大方方地一笑,擺擺手示意周圍幾個隨從退開了一些,這才低聲說,“今天早上的事情綰兒告訴我了,還好你們想得仔細,否則便上了人家的當。吃一塹長一智,我雖說和你們夫婦倆交情不錯,但做事情總不會逾越了規矩方寸。這世道便是如此,什麼都可以改,就是規矩不會變!”

“郡主提醒的是,我當時沒細想,回去的時候聽見了那麼一說,再仔細一思量便覺得不對。總而言之,以後我自然會更小心。”

聽朱寧這番感慨,張越不禁想到了這幾日藉著鄧夫人喪期向軍中請了長假的張超,又想到了朱寧那天對張超劈頭蓋臉的痛斥。原以為朱寧自幼假充男兒教養必定有些大大咧咧,但如今漸漸領會了她仔細的那一面,著實覺得她不是尋常巾幗英豪。因此時在東華門,他也不便和她一直站在那裡說話,說完這話便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預備帶人繼續巡視。

此時此刻,朱寧又提醒道:“剛剛又下了一場雪,雖說宮裡有人清掃,但難免還有些地方結冰,走路小心些。如今宮門還未下鑰,卻是一天中最懈怠的時候,指不定會有人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宮,若是遇上可疑人……咳,這都是我的白囑咐,你姑且聽一句就算了。我也走了,你有空別忘了回去看看。”

張越自是含笑點頭,見朱寧步行進了東華門,把一應護衛都留在了外頭,他便朝身後眾人做了個手勢,一行人繼續前行。還未走上幾步,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劇烈無匹的爆響,抬頭看去,只見西南邊的天空赫然一亮,旋即便隱現出微微紅光。這時候,已經進了東華門的朱寧也匆匆跑了出來,一看到那邊的亮光,她不禁看向了張越。

“這聲音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怪了,火藥局乃是在皇城東北面,軍器局在城西北,這西南面應該是新建的空置廊房民居,怎麼會爆炸?”張越此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看東華門內有好些個宦官正在探頭探腦,便對朱寧說道,“郡主還請先進宮,我差遣人去看個究竟。”

“好。”朱寧爽快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提醒道,“皇上那兒我會去稟報,你的職責是鎮守防戍宮城,這事情有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派個人過去就好,別多管閒事!”

眼看朱寧走遠了,張越連忙讓趙虎回去見周百齡,又吩咐東華門諸衛士暫時戒嚴,不許人進出,自己則是帶人繼續往午門那邊趕去。由於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爆炸,就只見沿途瓷器庫篦頭房等等地方的宦官都跑出來看動靜,他只得帶著人上去驅散,心裡的疑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