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一屁股坐了下來,揉捏著衣角嘟囔道,“靈犀姐姐讓老太太叫回去了,誰知道什麼時候輪到咱們……”她說著就忽然抬起了頭,認認真真地看著琥珀,“琥珀,你說等孟小姐三年孝期滿了,少爺會不會連她一塊娶了?還有,少爺和少奶奶如今常常談著郡主的事情,難道是……”

“秋痕姐姐!”琥珀此時貨真價實的又好氣又好笑,只好一口喝住了她,“你想的太多了!”

“我哪裡想得多!”秋痕不服氣地站起身來,卻是直勾勾盯著琥珀一字一句地說,“前些天玲瓏進來看我,還說起家裡頭那些大了的丫頭有不少外頭人來求配,琥珀你自己問問自己的心思,真的就願意嫁給那些粗鄙的傢伙?玲瓏還提過,說是有好些人向她那位公公,也就是高大管家打聽過如何從咱們府裡頭贖人,還有人說是你的親戚。”

情知秋痕雖然率直,卻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意刺自己,琥珀的臉色不禁漸漸變了。反反覆覆思量著最近這一段時日的行止,確定自己甚至連二門都不曾邁出過一步,她頓時再也沒心思理會秋痕這賭氣話,撞開簾子便匆匆跑了出去。

第九卷 群魔舞 第034章 何苦來由

琥珀打起簾子才進堂屋,就看到張越披了一件大氅,恰似要出門,旁邊還站著杜綰。儘管心裡頭發慌,但瞧見這副光景,她仍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忙上前兩步問道:“少爺,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嗯,剛剛正好想起一件要緊事,所以得趕緊出去一趟!”張越三兩下繫好了那件厚實的紫貂皮大氅,見琥珀面色不好看,他也來不及多問,只吩咐說,“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睡,若是有什麼事情或是為難之處,你直接和少奶奶說,她和我一個樣。我這回過去一時半會未必能回來,家裡頭就拜託你們了。”

看見秋痕也從西邊套間那兒探出了腦袋,張越無暇多說,衝她點了點頭就接過杜綰遞過來的燈籠,戴上暖帽急匆匆地出了門。此時已經是晚上亥時二刻,張家上下的人大多已經睡了,後院自然一片安靜。地上積了一層雪,靴子踩在上面便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才剛剛出了二門,他就看到不遠處有人提著燈籠,隨即那邊便傳來了喝問聲。

“這麼晚了,誰還在走動?”

“是我!”

因最近京師事情多,高泉一連數日都是親自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值上半夜。此時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他不禁舉高了燈籠,看清果然是張越,他連忙帶人迎了上去:“三少爺,這麼晚了出去是有事情?若真的要出門,我趕緊去打發人備馬!”

“高管家,我有急事出門,你趕緊去南院馬廄準備兩匹馬……不,五匹馬,再叫上胡七他們四個,讓他們穿厚實一點,連生連虎就不用了。”

情知張越這麼急必定有緣由,高泉也顧不上巡夜,連忙吩咐跟著的人各自去辦,自己親自接過了張越手中的燈籠在前頭引路。等到了東角門,五匹馬早就被人牽到了外頭,胡七趙虎幾個也已經穿上了厚厚的黃褐色棉袍,問也不問就跟著張越上馬疾馳而去。等到這人都消失在了夜色當中,高泉方才面色一正,招手叫過了一個小廝。

“去二門口看看你玲瓏嫂子在不在,若是在趕緊讓她去老爺那裡稟報一聲。就說三少爺不知道忽然遇上了什麼事,帶著四個隨從大晚上的又出去了,請他的示下。趕緊去!”

昔日北平還不曾升格為北京的時候,原就有宵禁,如今成了京師自是更不例外。張越才拐上前門大街就遇上了五城兵馬司的夜巡衛士,出示了官憑印信之後,領頭的隊正雖說揚手放行,卻還是提醒道:“大人,這晚上盜賊橫行,還請您小心一些。”

張越原本一夾馬腹已是準備走,聽到這話立刻停了下來,因問道:“你是說如今的京師到了晚上就盜賊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