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還不知道會不會變成別人的。再說了,好好的珂丫頭年後就要成婚,這下十有八九得耽擱了!”

“誰說要耽擱?那是她母親還在的時候定下的婚事,也是她母親最大的心願,按照古制,這七七熱孝之中就可以成婚!大嫂,眼下我已經六神無主,這婚事還得麻煩你幫忙操辦,我在這兒多謝你了!”

此時此刻,張越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見張輗竟是不管不顧地對著王夫人跪了下去,王夫人忙不迭地相扶,他頓時再也不想再看,急忙加快腳步往外走。熱孝之中自然是能夠成婚的,如今過了王貴妃的七七,皇帝那裡也能說得過去。可鄧夫人死得不明不白,她孃家若是追究起來甚至是大麻煩,這當口張珂卻要急吼吼地去當永平公主的兒媳,別人會怎麼看?

不單單是張越,出門上了馬的張攸亦是長長吐了一口悶氣。張越聽到的那些話,他自然也全都一點不漏地聽到了,這心頭的憋悶何止一星半點。瞥了一眼跟在後頭的張超,他忽然語帶雙關地說:“要是你也想家裡鬧出這樣的情形,那就儘管由著性子來!”

即便張起素來唯張超馬首是瞻,今天見識了這般情形,心中也不知不覺起了變化。他雖說也有一些魯莽,但卻不如張超那麼粗疏,結合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他心裡能聯想到的只有八個字——寵妾滅妻,自作自受。想到大嫂李芸比自己那媳婦賢惠了不知道多少,如今卻經歷了這樣的打擊,他只覺得無話可說,索性拍馬就走。

情知這時候該當讓張超自己冷靜冷靜,張越便抱著幼弟張赹上了馬車,囑咐隨行的乳母好好看護,又和張赳一同上了馬。眼見張超一個人呆呆愣愣地留在原地,他只得策馬走上前去,低聲提醒道:“大哥,走吧,要思量也等回家再說。”

由於顧氏乃是長輩,又沒有服喪之義,再加上她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往日,這一日致奠便只是一眾兒媳孫媳前來。等到上香臨奠之後,東方氏便和趙芬一同留了下來幫忙,只杜綰和李芸同車回去。隨車的小五一路上只吩咐那車伕慢些穩些,而杜綰則是始終盯著痴痴坐在那裡的李芸。眼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不禁狠狠心說了一通重話。

“大嫂,我知道這種事情別人縱使是勸,也說不到你的心裡。可是,你還有一個嫡親女兒,與其自怨自艾壞了身子,還不如想想她。剛剛二堂叔家裡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雖說滿堂都是哭聲,但真正傷心的只怕只有一個珂姑娘。二堂嬸過世,她甚至連守孝都不能就要嫁到另一家去,甚至不知道未來的丈夫會對她如何,何其可憐?”

除了昨天顧氏說過那麼一番話之外,也就是張起來安慰過李芸兩句——可小叔子這麼一個大男人說出來的話自然沒有多大效用,因此整整一天一夜,她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剛剛在靈堂上也不過亦步亦趨猶如行屍走肉。然而,這會兒杜綰寥寥數語,她卻猛地驚醒了過來,猛地攥緊了拳頭,甚至沒察覺到指甲陷進了肉裡。

“大嫂,老太太如今還在,她還能體諒你一些,可容我說實話,二太太並不是體諒媳婦的性子,你能做的就是自己好好珍惜自己。大哥這次雖說糊塗混賬,可總比二堂叔好,而且,你難道想學二堂嬸那樣懦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事既然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你不能認為自己沒法子,除非你想就這麼不死不活過下去,否則你就得想法子挽回來!”

雖說是妯娌,但李芸平日也只知道杜綰見識多,只知道張越和她琴瑟和諧,所以心裡頗多羨慕。可是,此時聽到這麼一番直刺心底的話,她彷彿覺得一盆熱水當頭淋下,本來冰冷冰冷的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暖氣。她本能地抓住了杜綰遞過來的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胸口卻不由得劇烈起伏。

“如今大哥正是失魂落魄的時候,哪怕是狠狠罵他一頓,也比大嫂你避而不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