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越看她越覺得不對勁,正打算吩咐車伕找一家醫館,卻忽然聽清楚了她那話語中的幾個字,頓時留心了起來。雖說翠墨的語意含糊不清,但他原本就對去年那場事變知之甚深,此時一面聽一面揣摩,原本缺失的那幾塊東西漸漸被他拼湊了出來。想到康家一家三口原本雖說貧賤,卻還能彼此相依,如今卻只剩下了翠墨一個人,他頓時感到心裡不是滋味。

原來那些陰謀能夠曝光,卻是因為有那樣一個剛烈的漢子矢志為妻子報仇!

良久,翠墨從恍惚中回過了神,這才覺察到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看清楚對面坐著的人,她連忙伸手想去擦臉上的眼淚,卻看到張越伸手遞來一塊帕子。雖說她曾經氣惱過張越,但如今時過境遷早已不同當日,此時更是不由得想到了多年前那幾顆讓他們一家三口得以維持生計的銀角子。接過帕子使勁擦了擦臉,想到自己那些胡言亂語都被他聽到了,她便緊緊攥著那一方絹帕,將以前的事情剛剛的事情一一道來。

即便張越早就不是容易激動的性子,這會兒仍然是火冒三丈。當初鬥得那樣厲害,如今又因為利益而合流,這些個皇族真不是東西!看來他在走之前還得再作幾手預備,以防人家還有什麼算計!

沉吟片刻,他便開口說道:“我讓人送你回去,安陽王雖說是郡王,以後興許還是親王,但也蹦躂不了幾年了。你爹是好樣的,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別辜負了他維護你的一片心意!”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59章 搭檔和死黨的區別

由於張越此行負責向宣府運送永樂手銃一萬隻,盔甲五千套,按照朱棣用人的慣例,自然少不得要派上一員內臣監管。這次北征皇帝盯得緊,在軍需上頭揩油又不是那麼容易,再加上要運送的火藥數目巨大,稍有不慎出了紕漏反而會倒黴,因此內府十二監四司八局的頭頭腦腦誰都不樂意去。商量來商量去,好容易方才推選出了一個人來。

這會兒,那個被一眾同僚稱之為皇上一定信得過的太監,臉上卻黑得和煤炭似的。和張越並排走著的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旁邊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柳條箱,最後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幸好咱家聽了小張大人你的,悄悄向皇太孫殿下交了心,這才有皇太子給我說了一番好話,否則咱家就不單單走這麼一趟,還得撂下這東廠和司禮監的差事,滾蛋到宣府去吹一輩子西北風!咱家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宮裡頭就是漆黑一片,那麼多人竟是聯合起來算計咱家一個,就是師傅也不過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安慰話!他孃的,這幫混蛋!”

張越不用側頭就知道陸豐必定是咬牙切齒的表情,心裡不由得莞爾。雖說對這個野心勃勃又貪得無厭的傢伙頗有提防之心,但這一趟上宣府不比往日,要是隨便派一個指手畫腳的大太監,那還不如陸豐。所以,他嘴上安慰了兩句,目光卻在留心周圍的情景。

這裡是設在皇城乾明門右側的內府兵仗局,他之前在兵部武庫司時,要徵發兵器只要和工部軍器局打交道,因此還是頭一次踏足此間。軍器局下轄的盔甲廠主掌製造盔甲,王恭廠則是負責依照符圖在內官監督下製造普通火銃,而最最關鍵的火藥則是歸內府兵仗局生產。至於新式兵器的設計製造等等,也都是歸這裡負責。單單剛剛穿過的一處工場,他就看到了上百名工匠,而據陸豐所言,整個兵仗局的工匠總數更是高達兩千人!

不多時,終於有一撥人聞訊迎了出來。最前頭的乃是一個水桶腰的太監,遠遠看著竟彷彿不是走出來而是滾出來。滿臉堆笑的他領著眾人上前行禮,這才捲了捲袖子說:“陸公公和小張大人恕罪,因著這幾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