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沒權力對宣府的軍務指手畫腳,但興和開平兩個地名仍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當下從旁邊繞上前去,看到陸豐正在那兒皺眉頭,他便低聲問道:“陸公公,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開平出事了,因著皇上北征的訊息,那個阿魯臺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是派出遊騎襲擾開平,開平堡前頭原本用來阻擋蒙元鐵騎的樹林被一把火燒得精光,而那幫混帳東西甚至連敵軍來了多少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得在這見鬼的隨時會打仗的地方不知道呆上多久,陸豐就感到心裡頭一陣陣窩火,咒罵了幾句之後又扭頭對張越說:“皇上特意點了你去巡視興和開平兩地,是為著到時候進兵的時候得沿路存放糧食,以備大軍進發時取用。你要麼明天就去,儘快回來;要麼就乾脆拖一拖,等這事情過後再說,也好留著給咱家幫幫忙。海壽那個混帳傢伙分明是預備看咱家的笑話,要是不揭穿所謂蒙元奸細的真面目,咱家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即便是三歲小孩也知道蒙古騎兵聞名天下,而下了馬的蒙古騎兵就沒什麼可怕了,因此張越聽說開平堡前頭的大片樹林被燒得精光,不禁立刻在心中快速計算了起來,陸豐後頭那些話他只是聽了個大概,隨即就把目光投向了徐亨。

“左衛指揮僉事黃錫廣,命你立刻領兵八百,沿龍門川獨石水往開平搜尋,通知沿路各堡若有事即刻舉烽火,不得有誤。”

“左衛指揮同知王善水,立刻領兵一千援張家口堡。”

“右衛指揮同知程曦,立刻帶領所部親兵令會河堡、沙城堡、新河口堡等地嚴加戒備。”

徐亨雖說不是靖難宿將,但屢屢從出塞備邊,對於這些必要的措置自然是駕輕就熟,須臾便下達了一連串指令,很快把滿院子集中的宣府三衛高階將領打發了出去,剛剛人頭濟濟的地方頓時只剩下了寥寥數人。此時此刻,一個年近半百的武官便走上前了幾步,也不見如何作勢,那如同洪鐘一般的聲音便響徹了全場。

“大人,其他地方都派了人過去加緊防戍,卻不該遺漏了興和堡。若是大人覺得手下缺人,末將自動請纓前往興和備邊。賊虜既然放火燒了開平前頭的樹林,絕對沒有輕輕巧巧放過興和的道理。興和開平互為犄角,不能丟了一個。”

“那是掛著山西行都司都指揮使銜的王喚,昔日曾經是燕山左衛百戶。”孟俊乃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再加上在宣府多時,對這些有名人口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燕山三衛的千戶百戶,驍勇或者是多謀的多半是憑功勞封了爵位,其餘的則是累功加官。王喚老了,這次北征也沒有他,其實我聽說他當初打仗極其剛勇,算是一員猛將。”

雖說襲了祖父的興安伯爵位,但對於這些靖難的老軍官,徐亨總還是保持著幾分客氣,這會兒雖說不以為然,卻也不好太拂了王喚的面子,當下就溫言勸慰了一番,好話奉上了一籮筐,卻愣是沒接那話茬。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斜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興安伯,我此行正要去興和核查糧儲汰換軍器,既然如今有軍情,不妨就兩件事並作一件,由王指揮使領兵和我一道走一趟如何?”

王喚原本已經有些氣悶,瞧見有人出言為自己說話,連忙循聲望去,卻發現是一個不認得的官員。琢磨著那番話,他大抵猜到了對方是誰,乾脆便對徐亨行了軍禮:“如今這緊急的時候,軍器不可不完備,末將願意領兵護送小張大人去走一趟興和,還望大人玉成。”

這時候,王冠和海壽堪堪趕到,乍聽到興和兩個字,剛剛被那忽然響起的銅鑼嚇了一大跳的海壽顧不得那許多,趕忙上前詢問是怎麼回事,待聽到是有數量不明的北寇來犯開平,燒了開平城外的樹林,他不禁惱火地皺了皺眉:“又不是丟了城池,用得著這麼緊張?這全城示警,滿城百姓都少不得慌慌張張,那可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