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戴罪,又何必如此?”朱甯越看方賓越覺得他面色灰敗死氣沉沉,就皺了皺眉頭,“男子漢大丈夫,一生總有起落坎坷。方大人乃是朝廷大臣,又是簡在帝心之人,凡事也該看開些,一起一落自有聖心獨運,若因為一時受挫就沮喪至此,豈不是讓別人笑話?朝廷大事我一個女子不懂,可我卻知道人活在世上,那精氣神總少不得。”

剛剛被人狠狠打擊了一通,這會兒又聽到這一番勸導,方賓頓時愣住了。低頭琢磨著那幾句話,他只覺又羞又愧,待到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朱寧已經帶著人走了。良久,百感交集的他方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房,卻不知道那邊小五正在詫異地詢問朱寧。

“郡主,你為什麼對他說那些?”

“皇上既然沒重重發落方賓,夏尚書和你爹他們就只是遷怒。若是方賓真的因為鬱結於心有什麼好歹,事情就難說了。再說了,我也看不得男子漢大丈夫卻那副頹唐模樣。”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35章 出人意料

儘管與北征最有關聯的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遭殃,但既然朝議已經定下了人頂上,因此即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兩個衙門的所有官員還是為調撥軍餉的事忙開了。比起江南,北直隸京畿附近人口要少得多,所以自給尚且不足,更不用說供軍用。於是,兩部最終合議的結果是,從直隸、山西、河南、山東及南直隸五地運糧,由於軍糧耗費巨大,所以即日就要徵發。整整一天,兩個衙門所有屬官都是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根本沒時間思量別的想頭。好在新掌部務的兩位尚書還算體恤下頭,因今日是中秋,照舊申正準時散衙。

才出兵部衙門,張越就看到那邊旗杆下頭站著一個熟人,連忙和身邊的萬世節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先走,旋即就徑直走上前去。由於一個在六部一個在東宮,彼此都是忙得不亦樂乎,因此他和房陵已經許久不曾聚頭,此時廝見過後,他便打趣道:“原以為你到皇太孫殿下身邊日子舒心,必定能胖上一圈,怎麼反而瘦了?”

“東宮老學究多規矩多,成天無數雙眼睛盯著,換了你照樣也得消瘦一圈。”

話雖如此,房陵其實卻對自己如今的際遇很是滿意。至少,自從他入了東宮之後,家裡頭的父親和嫡兄對他的態度大有改善,平日裡說話甚至帶了幾分討好。他深知自己這際遇從何而來,因此雖說如今和張越往來少了,卻一直沒有忘記這個好友。

說笑了兩句,房陵便壓低聲音說道:“昔日梁潛梁大人曾經教導了皇太孫殿下多年,所以杜學士能為梁大人求情保全了他的性命,殿下異常感激。所以他讓我告訴你一聲,並非不為杜學士求情,而是他畢竟是東宮太孫,於這些大事上涉足過深,則必遭皇上反感,還不如坐等皇上回心轉意。他還說,你得了長子,他原本該送些禮物的,但人在京師反而不比在南京方便。再說上次他送了你家媳婦金子添妝,已經被幾個老學究教訓了一通,如今不好再逾越,所以只能轉達一句話——繼續努力,賀禮下一回補給你。”

即便是張越此時心情還有些七上八下,一聽這話,他仍不免笑了起來,心中倒有些懷念當日在德州行宮中為朱瞻基代筆寫信的時光。那個時候朱瞻基口授他筆錄,旁邊常常沒有別人,說話也輕鬆得多,如今人在京師無數雙眼睛盯著,就不如那時候隨意了。

“你代我敬上皇太孫殿下,多謝他的好意,他已經幫過我很多忙了。”說完這個,他便瞅了瞅房陵,隨後低聲說道,“對了,你比我還年長一歲多,還不打算成婚?”

“別提了,我如今入了東宮,上門提親的人險些踏破了門檻,我那父兄幾乎就要按照嫁妝選媳婦,結果我只能暗示皇太孫殿下另有安排,他們又不好去向殿下求證,這才消停了下來。否則,我簡直懷疑如果能娶全三妻四妾,他們會都給我安排全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