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但如果可以,還請師兄三思,不要沾上這舉發藩王的名聲。牽一髮而動全身,倘若師兄真的預備攪動整個大局,還請更加小心。”

“我明白了,你放心就是。”

錦衣衛山東衛所在濟南府,這青州府不過只有一座辦事的三進宅院,總共有十五六號人。往日這兒雖有幾分陰森,嚇唬的卻是外人,然而這些天來,從小旗到總旗,只要踏進這塊地方,就能感到一種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連腿肚子都在抽筋。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他們這小小的地盤竟然駐紮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那可是北鎮撫司的頭頭,主管詔獄的頭一號人物!

沐寧乃是從錦衣衛最末一層一步步升遷上來的,當初沒進錦衣衛之前,他在街頭廝混的那會兒,板磚悶棍不知道砸了多少,自己吐血受傷更是家常便飯。因此,對於提攜他脫離苦海,又給了他無限前程的袁方,他自然是死心塌地。於是,平日說話辦事,他都學足了袁方的那一套口氣手段,要的就是下屬敬他怕他不敢違逆,如今這局面恰是求之不得!

這三進宅院的正屋還算寬敞,居中的一幅山水字畫也不知道是總旗從那個犄角旮旯淘澄來的,寥寥幾筆頗有韻味。山水畫的下頭擺著一張黑木案桌,旁邊是兩張花梨木交椅。此時沐寧就坐在左首的交椅上,看著手中那張信箋發愣。

“漢王送禮這種事居然敢直接報給皇上……這要是皇上忽地龍顏大怒,他豈不是完蛋大吉……皇太孫獻了一套石中黃茶具給皇上,皇上大悅,似乎東西是他送的?他還真會瞞天過海,青州府動靜我派人看得嚴嚴實實,他什麼時候給皇太孫送的禮?”

喃喃自語了幾句,他忽地看到了最後一行。起初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反覆確認了幾次,他登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竟是使勁揉了揉眼睛,不由得在心裡大聲嚷嚷了起來。

袁頭居然一下子就給了他四個人,這不是暴殄天物麼!這許多事情張越可是不明就裡糊里糊塗,指不定就把那四個人給閒置了。就算敢用卻沒法盡用,那也是絕大的浪費。派給了他豈不是更好!難道他還會虧待袁頭的心頭肉不成?

“沐鎮撫,外頭有人求見,說是袁指揮使派來的。”

一聽進來的心腹報說這話,沐寧頓時愣住了,忍不住又瞅了瞅手中那封袁方的親筆信。這信是今天早上快馬剛剛送來的,若有事情一併吩咐就好,何必還要多此一舉?須臾,他就看到外頭一個軍士帶著一個身穿灰色鬥蓬的漢子便大步走了進來。正要開口相問時,他卻看到對方伸拇指捏拳叩肩,隨即單膝下跪行禮。

此時此刻,沐寧立刻有了數目,連忙擺手示意那軍士退下,又吩咐那漢子起身。死死盯著那連帽鬥蓬下的臉看了許久,他方才面色古怪地問道:“你那位新主子派你來有何事?”

“公子差小的來,乃是有一件大事要與沐鎮撫商議。”那漢子將鬥蓬上的帽子微微向後拉了拉,露出了那張滿是粗豪虯鬚的臉,“新近公子得知一事……這不但關乎國家大計,而且還牽扯到地方大局,更能夠一舉兩得,希望沐鎮撫能襄助一二。”

沐寧一直都覺得張越太過謹慎小心,遇事少有驚動錦衣衛,上一次他特意送上門去,也只是收拾了兩個小人物。順帶起獲了不少賊贓,三下里一分就所剩無幾。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謹慎小心的人竟也有猶如賭徒一般的個性,竟然想要對付山東省內一大刺頭!將那漢子口述的事情和計劃在腦海裡反反覆覆過了一遍,他不無驚愕地發現,雖說中間環節不少,若是安排妥當行事周密,別人很難覺察出其中端倪。

“沐鎮撫,這事情你看如何?”

“你是不是把袁頭的某些事情告訴了你家公子,否則他怎麼會這麼肆無忌憚?”

面對這樣一個問題,那虯鬚大漢不由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