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名義上每個千戶所都有千餘人,但這些都是常備軍戶,萬一遇上起事幾乎是難以頂用。想到上次示警的那人,還有那方奇怪的白絹和燈會上的那個髭鬚漢子,他當即對彭十三吩咐道:“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讓人設法打入其中。若只是結社也就罷了,若是他們中有人挑唆造反,只怕等閒就是大亂。”

這挑唆造反四個字頓時讓彭十三生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皺眉,忽然嘿嘿笑道:“既然這麼說,那便是我親自走一趟好了,聽說那些信眾每月都選勇士侍奉佛母,說不定我還能攤上一個護教勇士。少爺你看著我做什麼?我剃了鬍鬚,那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

第五卷 試鋒芒 第049章 要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

青州府內有三處鹽場,樂安、壽光、日照。鹽場每個灶戶每年需上繳八大引鹽,也就是三千二百斤,這攤平到每日便得將近十斤。有些灶戶固然無力完成,但也有些灶戶能有結餘,於是常常躲過巡檢司運出去賣給私鹽販子。對於每年只能拿到八貫形同廢紙的寶鈔工本錢的他們而言,這竟是僅存的一條財路。

然而,對於壽光的灶戶而言,這條最大的財路如今卻硬生生被人掐斷了。自從壽光王在此建立王府居住之後,那王府豪奴時不時便來轉上一圈,縱使他們把鹽藏得再好,卻始終躲不過那些惡犬的鼻子,那些好容易攢下來的鹽每次都被洗劫一空,而且一個大子都拿不到。能逃的灶戶漸漸都逃到了外鄉,剩下的仍被加倍盤剝,那日子竟是生不如死。

這一日,四匹鮮亮的快馬馱著四個衣衫鮮亮的人進了壽光鹽場。不少正在忙活的灶丁一看到這些人便紛紛低下頭去,較遠處的幾個年輕灶丁則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切齒痛恨。見這四人跨著腰刀身穿大紅袍,一個年輕灶丁便在地上啐了一口。

“狗孃養的,要真的沒了活路,老子乾脆一刀捅死他!”

“老德去縣裡頭告狀,到現在還沒回來,難道真沒個結果?”

“三叔,指望告狀你那是做夢!聽說上回漢王莫名其妙地遇刺,壽光王一怒之下幾乎鞭死那個樂安知縣。你還指望縣太爺能為我們出頭?照我說,要麼咱們逃離山東,要麼拼個你死我活,就這麼簡單!我不是和你說過麼,佛母慈悲,說能給大夥一個乾乾淨淨的佛國……”

“小聲些,你不要命了。這種話也能混說!”

三四個人竊竊私語了一會,見那四個王府豪奴又縱馬過來,慌忙低了頭裝作仍在賣力勞作。然而,這一次他們卻沒有捱到鞭子,來人只是饒有興致地在他們身邊看了看問了幾句,隨即就到了別處瞎逛。更讓人驚異的是,這一回的四個人竟是沒有挨家挨戶地搜查餘鹽,更是沒有擾亂他們才做了一半的活計,反而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那模樣與其說是王府豪奴,反而更像是巡檢的官員——而且是那種心緒極好的巡檢官員。

四下裡兜了一圈之後,四個人便策馬到了一處靠海的口子上,用馬鞭指指點點著那些正在埋頭苦幹的灶丁。為首的胡七看了看四下的環境,便苦笑一聲道:“這頭一次為那位主兒辦差事便是這樣的事,他真是比袁爺還會使喚人!只不過,若只有咱們這邊裝腔作勢,就能真的嚇倒那位壽光王?”

“嚇不倒也得試一試!呸,咱們剛剛轉這一圈的情形大哥難道沒看到?這是人過的日子?這他孃的比豬狗還不如!咱們也是苦日子熬出來的人,想當年挨鞭子的時候,誰不是恨得牙癢癢?壽光鹽場全盛的時候一年能產鹽七八十萬斤,如今才多少?等灶戶都跑光了,這就有的是樂子!”

“說得沒錯,那位主兒都謀劃周全了,怕什麼!”

其餘兩人此時也在旁邊點頭,眾人便各自瞅了瞅身上,然後又彼此看了看對方臉上的模樣,很快便揚鞭打馬又在鹽場中轉了起來。臨到門口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