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吳夫人不好了!”

來的卻是身穿墨綠色比甲的秋痕,她近前也顧不上行禮,一把拽起張越便匆匆往後門那兒走,口中還嘮嘮叨叨地說:“今兒個下午吳夫人喝了藥之後就嘔吐了出來,旋即竟是一直昏迷不醒,杜小姐和靈犀姐姐趕緊命人請來了大夫,誰知道那庸醫說什麼準備後事。後來還是我想起上次少爺帶琥珀去馮氏醫館求醫,遇上那位史太醫的事,就提了一句。結果孟小姐說幾乎求遍了青州所有的大夫,還沒給那位馮大夫看過,正吩咐套車趕過去呢!”

不提馮大夫還好,一提此人,張越登時想起了至今撲朔迷離的漢王遇刺案,還有此人惡劣的品行和態度。他當初留著一個家丁監視了十幾天,後來看看始終沒動靜便撤了回來,倒是聽說那位馮大夫確實有些手段,只經常敲人竹槓,故而登門求醫的人極少。但問題是,史權既然與其是同門師兄弟,他都看不好的病,那馮大夫真能妙手回春?

匆匆趕到孟家時,他就發現門前已經停了一輛黑油車,進門之後,就只見正房前頭有兩個健壯僕婦正在圈椅上捆紮竹竿,大約是準備將吳夫人抬出去。他才疾步上前,卻見正房門簾大開,杜綰正打著簾子向她們吩咐說話。

“你來了!”杜綰把兩個抬著圈椅的僕婦放進屋,一抬頭看見張越來了,打了個招呼便輕輕擺了擺手,因低聲說,“敏妹妹如今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你有什麼話就擱在心裡別說。她父親下了獄,母親是她唯一的依靠,縱使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也只有試一試。這當口別人說什麼都沒用,你若是不放心,就親自陪她走一趟吧!”

張越正要開腔答話,卻不料杜綰從手上捋下來兩個金鐲子,二話不說地塞進了他的手中:“聽秋痕的口氣,那位馮大夫似乎是古怪的性子,這些你先帶著。總而言之有備無患,若是用不著再說,這當口救人要緊,不管他要什麼都先應下!”

此時已經是晚上戌時三刻,城門緊閉滿城宵禁,巡街衛士正在四下裡巡邏。雖說尋常百姓不得隨意出行,但若是有緊急公文投遞或是求醫則不在宵禁之列,因此張越的這輛馬車倒還走得順遂,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地方。和別的鋪子一樣,這兒早就下了門板,一個隨從下馬之後拍了許久的門,方才有人在裡頭不耐煩地喝了一聲。

“這麼晚了,要看病明日趁早!”

張越本就覺得這位馮大夫品行不端為人惡劣,此時一聽這話更是眉頭一挑。醫者父母心,這不出診已經是夠奇怪的規矩,更何況人家這麼晚特地找上門來,分明是急病,此人竟然還說這種話!想到這裡,他便對那回報的隨從吩咐道:“上前去繼續敲門,就說咱們的病人拖延不得,倘若他能治好便重重地謝他診金,再告訴他咱們是慕名而來!”

那隨從上前依樣畫葫蘆說了一遍,內中終於響起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不多時,門板便被人挪動了開來,探出的卻是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腦袋。將車簾揭開一條縫的張越藉著護衛手中的火炬細細一瞧,立時便認出了那正是馮大夫。

“要看病的想必知道我的規矩,診金一貫錢,若有疑難病症則指不定十倍百倍,總而言之憑我高興!”

聽到這種口氣,車中的張越頓時再忍不住心頭惱火,冷冷反問道:“若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哈哈哈。若是你知道我治不好,還來找我作甚?就算是別人都治不好的病,到我手中總還能延命幾天,你若是不信就滾,老子正好去睡覺!”

“越哥哥,讓我去試一試!”一直一言不發的孟敏敏銳地察覺到張越彷彿按捺不住火氣,忙低聲道。“我帶著娘下車去看看,你在車上等我。”

由於上次帶琥珀來求醫的那番遭遇。張越情知自己下車恐怕對方會翻臉,遂招來胡七吩咐了幾句。見幾個護衛拿來了綁在馬上帶來的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