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什麼爵位,丘家便可東山再起。”

自從捱過朱瞻圻那頓鞭子,在別人看來,樂安知縣孫亮甘彷彿是變得隨和了。他不再是那副尖酸刻薄看誰都不順眼的性子,進出衙門即便是差役都親切地打招呼。公務上頭他絲毫不理會,任由下頭吏戶六房自行處置,自己只管蓋印。至於下頭中飽私囊或是在諸多案件中拼命揩油,他也絲毫不管。於是漸漸的,差役們見著他也會點頭哈腰道一聲老爺。

元宵放了十天假,孫亮甘藉口出去訪友,竟是消失了整整十天。待到回衙開印理事之後,他也常常藉故外出。別人樂得他不來摻和,因此也沒在意。這天傍晚,瞧見孫亮甘帶著一個隨從上馬離開了縣衙,縣衙門口的兩個門子躬了躬身便繼續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天,誰也沒去想這大冷天的晚上,眼看縣城大門就要關了,縣太爺還出門幹什麼。

如今雖然已經過了隆冬,但晚上的天氣依舊寒冷。孫亮甘帶著隨從徑直出了城,順著官道跑了一小會,他就感到滿身滿心都是凍得硬梆梆的。然而,比起那看上去暖烘烘實則冷冰冰的縣衙,他卻寧可跑這麼一段路吹風。約摸半個時辰,他就到了高家港巡檢司。

“孫大人來了!”

隨著一聲嚷嚷,巡檢司的正副巡檢頓時聞聲出來,全都是滿臉笑容。巡檢不過是雜職,品級才九品,僅僅比不入流稍稍高上半點而已。誰也不管這位奇怪的縣太爺為什麼喜歡上他們這巡檢司廝混,他們只知道孫亮甘一來就會出手大方地掏銀子讓人上樂安鎮買酒菜,大家就都有好吃好喝的。不但如此,有孫亮甘坐鎮撐腰,他們這運氣也彷彿來了,截到過三回私鹽販子,全都一古腦兒送了上頭,賞錢也撈著不少。

“大人,今晚上託您的福。希望咱們能再開一回利市!”

見那柴巡檢點頭哈腰地上來迎接,孫亮甘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隨即跟著他進了巡檢司那間居中的屋子。坐定之後,他又照往常丟給那伺候的弓兵一個銀角子,吩咐去置辦酒菜,抬手示意正副巡檢坐下,見沒了外人,這才神秘兮兮地開了口。

“兩位,你們在這巡檢的位子上也不是一兩天了,可想要往上挪動一下麼?”

“挪動?孫大人您這是在拿咱們開玩笑呢,誰不知道巡檢就是芝麻大的小官,一輩子都難能往上挪動一步?”那柴巡檢說著便唉聲嘆氣,巴掌在桌子上狠狠拍了兩下,“若是沒您孫大人在這兒坐鎮,前幾天那兩撥私鹽販子咱們根本留不下來,那都是有後臺的!”

那個年輕幾歲的副巡檢一下子摘下了腰中的粗劣佩刀往桌子上一拍,擲地有聲地說,“孫大人,您和我們認識好一陣子,要是您有章程就直說出來,只要能辦的,咱們就豁出去了!你們讀書人不是說,士為知己者死麼,咱們雖算不上士,但好歹也講義氣!”

見那柴巡檢也是連連點頭,孫亮甘心頭大定,心想自己從年前開始就在這兒下功夫,果然是沒有白搭。他一個七品芝麻官,就是花再多的功夫再多的錢,只要頂頭仍有一個漢王在,說什麼都是白搭,這巡檢司的人他卻只要花上很小的代價便可能成事。想到今日得到的那個訊息,他只覺得心裡腦袋全都在發燙,遂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也該豪賭搏一把,要是贏了,以後仕途便是通衢大道!

“我得到訊息,今天晚上有一趟數目極大的私鹽要打這兒過。不過那後臺非同小可,你們無需將其攔下,只要設法幫我從上頭搬一袋鹽下來。如今皇上正在下詔求直言,若是成了,我便可名動天聽,升遷指日可待,到時候少不得帶挈了你們。當然,就算事情沒成,也決不會連累你們一星半點!”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柴巡檢和副巡檢彼此面面相覷了一會,隨即重重點頭道:“大人照應了咱們這麼久,這丁點小事算什麼!大人且在這兒等著,咱們一定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