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什麼誥命敕命,我只是希望咱們家的子輩孫輩能友愛和睦,不要像英國公那兩個弟弟一樣!老大媳婦和赳哥兒滿心想著老大能回來,我也想,可我更知道此事如今不可輕提!老二,你們兄弟三個,如今是你官職最高,我要你答應我,不管老大如何,異日能幫的時候幫他一把。”

“母親若真的希望,我願意……”

“什麼用前程用性命擔保他回來的話就不要提了!”顧氏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三分,右手重重拍在了旁邊的扶手上,“你的前程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拼殺得來,而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榮耀,也是整個張家的!就是你在皇上面前提了,皇上也不會嘉許你的孝悌之道,只會認為你不識抬舉!你只要記著,咱們張家的道理是立身持正。”

“是,兒子記下了。”

見張攸深深俯首,顧氏只覺得心中異常疲累,但仍是彎下腰將他扶了起來,隨即又苦笑道:“你和超哥兒遠征在外,我原本該看好你家裡的人。超哥兒那個倒是平安產子,只是你的那個二房卻是……都怪我那時候只想著宛娘,疏忽了她這一頭。”

“她原本就在路上受了驚,即便是家裡滑胎小產,也只是下人照應不周,兒子的福分不夠罷了。”張攸低垂著頭,半晌方才抬了起來,面上滿是苦澀,“因輔大哥的緣故,黔國公素來對我照拂有加,得知她對我有意,便竭力撮合,更道是得芒市土司之助,雲南各部的歸服就更容易,我那時在外多年不近女色,喜她嬌俏年輕,一時心動就納了她。我不曾稟告就把人帶了回來,又不曾教導她家中規矩,多承母親沒有見罪。”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納妾畢竟不同於娶妻。可是,你也得為你媳婦想一想,她在家裡一守就是幾年,哪裡是容易的?她素來就是精明好強的人,如今卻往往好強得過度,竟是欺壓到自己的兒媳上頭了!罷了,這些是你的家事,我也不管,你回去吧,不要只顧著安撫你那二房,多多勸勸你媳婦!”

眼見得張攸退出,顧氏才嘆了一口氣,又對張越說:“越哥兒起來吧,過來陪我坐著說說話,我這心裡憋得慌。”

張越原以為顧氏剛剛已經一口氣把心中所思所想都倒了出來,如今聽到祖母仍說憋得慌,他不禁大為訝異,連忙站起身來,結果腿腳痠麻一不留神卻一個踉蹌,結果卻被一雙手牢牢托住了。抬頭看見是祖母,他不禁有些訕訕的,連忙穩住了身子站直了。

“都是常常見皇上跪來跪去的人,若是在御前也來上這麼一下子,輕則是失儀,重則是大不敬!”顧氏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張越,半晌卻又嘆息了一聲,“一晃都已經四年了,當初你大伯父被錦衣衛拿了那會兒,我才第一次覺著你和其他兄弟不同。剛剛對你二伯父說的那些話你聽過便罷,如今我只問你,你覺得皇上緣何不讓你大伯父回來?”

老祖母這是覺察到了什麼?

張越微微一怔,見顧氏的臉上滿是惘然,絲毫不見剛剛那個強硬的老祖宗模樣,頓時打消了勸慰的主意。輕輕咳嗽了一聲,他便索性把心頭的疑惑都倒了出來:“英國公當初曾經說過,大伯父只是因為曾經和漢王走得近而遭了池魚之殃,所以方才從輕發落貶到了交趾,但如今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皇上也應該氣消了,為何仍是死死摁著大伯父?”

見顧氏連連點頭,他聲音又低沉了一些:“可若是真的有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皇上便該厭憎了咱們家。當初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雖說也有其他緣故,但一聽說我是英國公的侄兒,他便立刻上了心,之後更是幾次三番提攜,足可見並未對咱們家有什麼惡感,否則二伯父這一次次敘遷升轉也不會這般順利。只看皇上對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