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她的左手,絲毫沒去管有沒有人看見。

“這麼冷的天東奔西跑,也著實難為你了!”

孫氏向來最疼愛兒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張越。見他分明又瘦了一圈,不禁直嘆氣。心想人家都是暗箭,偏生自己兒子遇上的全都是明刀,正預備多安慰兩句,見一旁丈夫的眼神丟過來,情知他必定是慈母多敗兒這一套,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改成了另一句。

“這件織金妝花絨大氅彷彿是新的,是別人送的還是你怕冷置辦的行頭?”

沒料到母親竟然這麼眼尖。張越心裡苦笑,面上卻仍是帶著笑容:“是今天進宮面見太子殿下的時候,殿下瞧見我那件蘇合青雲緞披風舊了,所以就賜了一件。不單單是我,陸公公也得了一件一模一樣的,皇太孫殿下派的那四個護衛每人都得了兩匹絹十錠鈔。”

“太子殿下真是仁厚。”

張倬卻沒去理會孫氏這句話,盯著那黑貂皮暖耳看了一會,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話:“這織金妝花絨大氅是太子殿下賞賜的。如果我沒看錯,這黑貂皮暖耳彷彿也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可是皇太孫殿下的賞賜?”

見張越點頭,他只覺得腦仁發脹,不禁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揉了揉兩邊太陽穴,心想繼皇帝的旨意之後這東宮的兩位竟然如此做派。是知道了什麼,還是要表示什麼?

杜綰根本沒料到張越站過來之後就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原是想掙脫了去,但這會兒感到張越的手涼得很,不禁有些疑惑。待聽得張越進了一趟宮就得了這樣的好處,看到張倬那表情彷彿不是高興而是擔憂,她頓時從心底生出了一股不安。

心中各有思量的三人都沒有在孫氏面前流露出來,而孫氏本就是不在意外頭事情的人,吩咐把大氅和暖耳拿過來仔細瞧了瞧,便吩咐靈犀拿下去收好。不多時,芍藥便從外頭進來,屈膝笑道:“廚房飯菜都已經齊備,請太太示下,是在後房安設桌椅擺飯,還是在這屋裡?”

“不用後房,就在這兒好了。去把那張黑木大炕桌子搬上來,在炕上團團圓圓吃一遭就行了。你們幾個在下頭擺上圓桌子,大夥兒一塊也熱鬧!等過兩天除夕夜的時候也這麼辦,如今家裡人原本就少,冷冷清清就更不像樣了!”

因不在北京沒那麼多眼睛盯著,更不用擔心有人嘮叨,孫氏也懶得管什麼規矩上下,索性這麼吩咐了一遭。當下自然是人人歡喜,珍珠芍藥把小炕桌撤了,與靈犀琥珀合力將那張黑木大炕桌子搬上了炕,秋痕又拉著小五一溜煙把圓桌子搬了過來。不消一會兒,兩個年輕媳婦就提著食盒進門擺菜,見著這光景先是有些詫異,旋即便抿嘴一笑。

隨著兩個媳婦一層層揭開了那食盒,各色菜餚漸漸擺滿了一桌子,水晶鵝、炒麵筋、燉鴿子雛、酸筍湯、燻肉、醋熘魚六道熱菜,酥脆小角兒和白糖糕兩樣點心,熱氣騰騰擺了一桌子。幾個丫頭的份例菜也都擺上了圓桌,珍珠又用燙酒壺一個個杯子斟上了酒。

見珍珠一個個斟滿了回席坐下,張越便向杜綰使了個眼色,和她一起雙手捧起了酒杯:“爹,娘,今兒個這第一杯就讓我和綰妹一同敬你們二老。這幾年一直在外頭忙碌奔走,我也不曾盡過多少孝心,便以這一杯賠罪。”

見兒子媳婦舉杯敬酒,隨即先乾為敬,孫氏只覺得這半輩子操心都是值得的,眼眶不禁有些溼了。這一愣神的功夫,她就看見張倬已經一口喝乾了,不禁嗔怒地斜睨了他一眼,這才飲盡了杯中的酒,旋即又盯著張越和杜綰瞧了又瞧,忽然笑了起來。

“你們倆要是真有孝心,趕緊努力就好。不拘孫兒孫女,我就是等著抱呢!”

“娘你放心,咱們一定努力。”

張越笑容可掬地答了一句,緊跟著就感到腰上一痛。情知杜綰拿自己出氣,他自是端著一張若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