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在兩人身上瞅了瞅。繼而笑道:“這事情好說得很,只要開海禁之後咱家還是提督寧波市舶司,這開取引憑的時候自然不會為難他們。小張大人,不瞞你說,這如今的市舶司看似家大業大,其實壓根是空殼子。歷來正貢之外的東西是要抽分抽稅的,但皇上說這有損國體,這一條就免了,於是這一年到頭竟是少有進項。若是開了市舶司能課商稅,轉眼間便能為國庫帶來好大的收入。”

跟在後頭的範兮妍聽到汪大榮滔滔不絕地說著如何抽分、如何定稅、如何開取引憑管理海商、如何規定航路杜絕奸商鑽空子……林林總總一堆聽下來,她忍不住感到。雖說範通在市舶司的年限遠遠大於這個閹人,但相形之下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飯桶。只看張越那聽得越來越入神的神情就知道,汪大榮這番話已經打動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背上肩上傳來了一陣劇痛,隨即便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就朝前頭倒了下去。正好在她前頭的張越猝不及防,只感到背後重重貼上來一個溫軟的軀體,差點一個趔趄跌倒在地。緊跟著,他就聽到了胡七一聲厲喝。

“有刺客!”

感到一雙堅實的臂膀很快托住了自己,範兮妍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倏忽間直衝了上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使勁一咬舌尖,這才總算是保持了一點知覺。這時候,她就聽到耳畔傳來了一聲驚咦。

“八方手裡劍?”

“原來……是這東西……”範兮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隨即費勁地拽出了藏在胸口的一個錦囊,“這劍有……有毒,把這裡頭的藥……藥丸喂……餵我……”

見範兮妍連說話都異常困難,張越連忙一把扯下了那錦囊,開啟一看,裡頭恰是兩個烏黑的丸子。他隨手拿起其中一顆塞入了她的嘴中,發現她還能吞嚥,這才稍稍放心了些。於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汪大榮狼狽不堪地坐在身旁不遠處,那臉上滿是驚慌失色;看到王全彬和方青馬欽久三人連蹦帶跳地躲到了路旁某個小攤販的大車後頭;看到滿街百姓小販四處亂竄,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那邊擋住了幾個刺客的護衛們,緊跟著就感到視線被擋住了。

“少爺,快走,這兒我攔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靈犀和琥珀全都是呆若木雞面色煞白。儘管上次也遭遇過一次倭寇來襲,但那時候她們都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甚至連死人也沒有看見,但這時候卻是實打實的刺客。直到發現秋痕張開雙手擋在張越身前,她倆方才一下子清醒了,慌忙奔了過來。

張越見他們也要學秋痕,只得連忙出聲示意道:“來,先幫我把範姑娘扶到那邊靠牆的地方。秋痕,別逞強,我可沒有讓女人擋在前頭的習慣。”

對靈犀和琥珀吩咐了一聲,他就一把抓住了秋痕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到了自己身後。儘管不知道那手裡劍的目標原本就是範兮妍還是那人手一抖射偏了,但此時不是考慮這麼多的時候。信手從秋痕腰旁拔出了自己那把佩劍,見胡七已經放倒了兩個刺客,持刀一溜煙跑了回來,他心中一動,立刻揚聲道:“老胡,護著汪公公到這邊來。”

天下人都怕死,居於高位的汪大榮自然更怕死,所以每次出來都會帶上好些精通武藝的護衛,這一次也不例外。然而,看見那群全部身著深藍色緊身衣服的傢伙招招兇狠,竟是死死纏住了自己的那些護衛,這會兒身邊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他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底。因此,乍聽得這個聲音,當有人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扶起來時,他只覺得又驚又喜。

於是,好容易和張越等人會合在了一塊,他連忙用袖子擦了一把油光鋥亮的腦門子,結結巴巴地說:“小張大人,這彷彿是倭人裡頭的忍者!”

“穿戴像忍者並不代表這些人就是忍者。”眼看那邊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