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的天氣。為了這事,皇帝震怒之下殺了分管台州府的按察司僉事石魯。如今要是倭寇還是和前一次一樣打一票就走,他興許還能找藉口抗過去,但倘若倭寇衝殺進來濫殺一氣……他那是死定了!

“大人,大人,守城營的秦百戶來了!”

這明軍上下好幾等,第一等自然是京營京衛,之後才輪到分鎮邊地的各軍、備倭的衛所、屯田軍、罪餘充役軍等等,這守城營平日裡只管看守城門巡守城牆,根本談不上什麼戰鬥力。上海縣因為沒有城,這守城營的軍器配備倒是比那些城池的守軍強一些,但人數終究有限。這位秦百戶的軍職來自於世襲,平素沒打過仗,這會兒那煞白的臉色和張守約有得一拼。廝見過後,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竟是同時冒出了一句話。

“大人看怎麼辦?”

聞聽此言,別說是兩個當事人愣了,就連四周圍的差役捕快等等也全都愣了。繼而便是面如土色。就在這邊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外頭又一個門子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還不等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嚷嚷道:“大人,大人,外頭有……有人自稱是……是錦衣衛……”

要是平日裡遇著下屬這麼結結巴巴說話,張守約必定是劈頭蓋臉一陣訓斥上去,但此時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他卻好似抓著了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點頭道:“快,快去請那位大人進來……算了算了,我親自去迎,秦大人,咱們一起去,到時候那位大人問話也好有個準信。”

數年前倭寇來犯的那一回,秦百戶壓根連倭寇的影子都沒瞧見,這會兒只希望有個能做主的人,聞聽此言頓時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似的。和張守約並肩匆匆走到大門口,他就看到門前站著三個人,兩個護衛模樣的漢子腰挎佩刀,居中的那個年輕人則是手拿寶劍。雖說藉著燈籠的微光看不清人家的頭臉,但他好歹能看出人家並不慌張。

“誰是上海知縣?”

“下官正是上海知縣張守約!”

看到那個頭戴烏紗帽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上前忙不迭地行禮,張越不禁皺了皺眉。在衙門口站了這麼一會,看到裡頭那院子裡一片亂哄哄的場景,他自然知道這縣衙已經亂了方寸。當下他也沒工夫說什麼客套話,直截了當地說:“既然倭寇來了,除了讓更夫沿街敲鑼示警。你還可還有其他應對方略?”

“下官……”張守約臉上紅了紅,隨即就索性豁了出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下官這整個縣衙的差役捕快總共也就三十幾個人,守城營的兵卒大約也就是百多人上下。這位是守城營秦百戶,大人不相信可以問他。”

眼見張守約這會兒竟是把皮球直接踢到了自己這兒,那秦百戶登時在心裡大罵了起來,旋即便小心翼翼地答道:“大人,咱們這守城營只有百多號人,因為沒有城牆,平日裡訓練也少,就算全部拉出來和倭寇只怕也沒得拼。沿海既然有好幾個衛所,若有倭寇上岸,他們責無旁貸,咱們也只能儘儘人事而已……”

聽到這秦百戶如此說,張越不禁大怒,但此時此刻他能夠依靠的也就是守城營這上百個人,因此不得不給他們打氣:“我在吳巷老街只用了五個人就格殺了十幾個來犯倭寇,足可見這倭寇沒什麼好怕的。據我審訊了唯一的一個活口,他坦白說上岸的就他們幾個人,其他倭寇聚集在大衢山和羊山一帶,今夜必定來犯。守城營不能單單盡人事,而張知縣也不要一味說什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話!沿海四個衛所不是虛設,海上有船就必定有火光,他們的瞭望哨不是用來吃乾飯的,一定會派兵迎擊,哪怕有幾個漏網之魚過來也是有限。”

張越前頭那些分析張守約和秦百戶可以不在乎,但那句格殺了十幾個倭寇卻讓他們精神一振。兩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