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不盡,唯恐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有了這筆生意,這一整個冬天的開銷全能填平了不說,而且還小有盈餘,人傢什麼來歷目的關他什麼事?

這會兒聽到張越問蘇松熟天下足,他就笑道:“這話自然是沒錯,有道是蘇松財賦半天下,咱們松江府雖說還不及蘇州府一半那麼大,但賦稅卻是人家的一半,這一旦遇上年成不好,整個天下的糧食就要吃緊嘍!不過,有些旱地不宜種稻子,都種上了棉花,所以除了冬季之外,上咱們這兒收棉布的行商能把咱們這條街都擠得水洩不通。”

張越也知道松江府自元代開始便廣為種植棉花,棉布更是本地特產。然而他此來並不是為了這些,所以只是隨口一問就跳了過去,又把話題轉到了本地的大戶人家身上。隨著那老闆褚雲如數家珍似的一家家娓娓道來,他就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姓氏。

“本地的大戶人家之中,仕宦的不少。一是張堰沈家,大小沈學士如今在朝中深得聖眷,沈家一門書香門第,小一輩的也個個都是好樣的。二是杜家,杜家雖說也是望族,但從前只是有財,倒沒出幾個當官的,只有一個杜學士如今正在朝堂。這一位可了不得,在山東大開殺戒剿拿白蓮教匪,下了錦衣衛大牢結果又被放出來,唯一的千金還嫁了自己的學生作女婿。嘖嘖,只是杜家族人頗有幾個不肖的,指不定哪一天妨礙了杜學士的前程。”

聽了這話,張越頓時心裡一突,見秋痕的目光直往自己身上瞟,他便佯裝不以為意地笑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那位杜學士遠在北京。也管束不了家裡頭的人。”

“誰說不是呢?聽說之前為了籌備杜學士千金的婚事,杜家好幾個人都上了北京,備辦了極厚的賀禮,這幾天又要打發家裡子侄去北京讀書。反正他們有錢,不在乎這點小錢折騰。咳,杜家沈家雖說是世家望族,但最顯赫的乃是吳家。最擅長岐黃之術的是何家,最有錢的卻是楊家。傳說楊家在唐朝時就曾經是本地首富。之後雖說有興衰起伏,但到了如今這一代卻又發達了,家裡有錢得很。最近,楊家三小姐和姑爺回來探親,那排場卻是驚人。”

說到得意處,褚雲彷彿自己便是主角似的,竟是興奮得舔了舔嘴唇:“楊家三小姐遠嫁山東方家。夫婿不但是一位舉人,而且聽說如今恰是山東方家主事的。楊家老爺子病了,底下兩個兒子為家產鬧得不可開交,這回有那位三小姐和姑爺回來,也正好能緩一緩。”

這山東方家四個字別人聽過就當作了耳旁風,但張越卻一下子想到了方青。儘管他和杜楨都調了回來,但山東的墾荒令以及農人互助卻得到了朝廷的全力支援,再加上他的鹽務條陳被採納了一多半。如今農人固然各得其所,商人也頗有收益。之前他成親的時候,方家還有人送來了厚禮。方青能在這當口陪妻子回孃家探親,足可見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雖說上回跟張越去了一趟山東,但這樣的出門秋痕還是頭一次。先頭在車裡就被張越暗示裝了一回輕佻,此時見他朝自己打了個眼色。她心裡不由得嘀咕,但也只能故作好奇地問道:“那楊家真能稱得上是本地首富?他家靠的什麼發財?”

聽到這個問題,一直問一句答十句的褚雲頓時嘿嘿笑了起來:“這位姑娘,楊家本來都快敗了,誰知當年翻修祖宅的時候找到了祖上留下來的三壇金子,那運氣真是沒話說。楊家老爺子善於經營,就靠這些錢起家,每年辦的貨就了不得……這酒菜二位且吃著喝著,我去看看廚下的點心做得如何了。那是甜酒圓子,這大冷天喝上一碗正好。”

儘管張越對於松江府的情形都頗有了解,但畢竟及不上本地人的介紹。此時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心裡抽絲剝繭地分析著各家之間的關聯,他漸漸生出了一個念頭。等到甜酒圓子送上來,他和三個丫頭各盛一碗吃了,隨即便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