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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貨,我粗略核算了一下卻覺得不止。哪怕按照一百箱瓷器和五百匹繭綢算,似乎少說也得折一萬五千兩銀子吧?這一來一去的差額,就比你們先前所說差遠了!”
一聽這話,老黑和那個身穿青絹大襖的中年人頓時面色大變。對於這海上的營生他們都是精熟,這趟船上的貨究竟值多少錢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往常那位在背後撐著的主兒不過隨便派一個人前來看看,本想著這趟的管事也不會內行到哪裡去,誰知道對方在碼頭上看了這麼一會兒,竟然能估算得八九不離十!
於是,中年人連忙笑著解釋道:“方管事,您實在是高看咱們了。五千兩銀子的貨就讓咱們極其吃緊了,怎麼可能值一萬五千兩那麼多?這其中有幾家推不開的大人們捎帶的一些私貨,不值幾個錢。”他一面說一面在袖子裡摸索著,最後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錦囊,滿臉堆笑地遞了過去,“您這幾天忙忙碌碌也辛苦了,些許心意不成敬意……”
然而,讓他沒料到的是,面前這人卻不同於往日那些輕易就能打發的傢伙,竟是看也不看那滿是金子的錦囊,根本就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反而皮笑肉不笑地說:“有道是飲水思源,若不是主人為你們擋著,這兩個衛所就駐紮在定海,你們每趟出海會那麼容易?主人不過是抽兩成的利,你們居然在這裡頭動手腳,這膽子也實在太大了!”
“方管事,你聽我解釋……”
“我也不為難你們。這趟的貨運到南洋,路上折損三成,回來之後就算計十倍的利,侯爺至少得兩萬兩,就算不按官價按市價折成黃金,也得幾千兩金子。若到時送來的東西少於這個數目,你們自己看著辦!”
看到這身穿蓮青色抹絨大氅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地轉身離去,老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森然兇光:“二少爺,這小子初來乍到就敢指手畫腳,太不懂規矩了!就是那位主兒,這次得那麼多銀子,也早就該餵飽了!橫豎是在海上,到時候弄個翻船,保管他這話傳不出去!”
“算了算了,別節外生枝!”見老黑又流露出了當初海盜頭子的本色,中年人不由得皺了皺眉,旋即嘆了一口氣,“朝廷那邊的章程如今還不清楚,若是再得罪了那位主兒就更麻煩了。此人年輕氣盛,我先請了他到家裡去,酒色財氣,只要下了水磨功夫,我就不信他真的油鹽不入。海上的事情都交給你了,千萬小心!”
老黑嘿嘿一笑,退後一步拱了拱手:“那我也在這兒預祝二少爺馬到功成,一舉奪下家主的位子!大少爺實在是太沒膽子了,好好一條生財之道非要捨棄,卻不想想這麼多人怎麼辦。咱們這些兄弟自然全都是聽二少爺您的,什麼長幼禮法,咱們這些海上掙命的人只知道一個道理,誰的勢力大,頭一把交椅就是誰的!”
中年人對於這回答絲毫不奇怪,含笑點了點頭,目送人離開之後,他立刻轉身走了幾步,到一塊礁石邊和兩個精幹的隨從會合之後,他便一路來到了另一邊一個更簡陋的碼頭。看到了自己那條不起眼的小船,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就招來了一個水手。
“準備起帆,今天就回去。”
三艘大船揚帆南下的時候,一艘小船也從烈港的另一邊悄無聲息地滑入了海中。靠近船頭的一處船艙中,中年人脫去身上那件厚厚的青絹大襖,換上了貼身的潞綢小襖和狐皮袍子,手中捧著暖爐坐在床上沉思了起來。
松江府楊氏自唐朝傳到現在,分支不可計算,甚至連一向標榜乃是正支嫡系的老爺子,其實也知道他們這一支未必就真的根正苗紅。相比整個元朝都不曾出仕卻依舊名聲顯赫的吳家,相比清貴的沈家,相比風評極好的杏林世家何家,乃至於原本還及不上他們的杜家,如今的楊氏不過就是有幾個錢而已。大哥楊進德一如其名,只想著結交士人圖一個名聲,卻不想想楊家若是沒了錢,鄉間還有誰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