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貨色能夠相提並論的,最能調養身子補益元氣。”

聽了這一席話,陸豐頓時又驚又喜,剛剛的怒火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雙手接過張越手中的包袱,待伸手要去解那包袱皮,他忽然衝著屋子裡幾個小太監喝道:“都出去,咱家有要緊事和小張大人商量。程九,裡頭待會再收拾,到外頭去守著!”

等那幾個小太監都躡手躡腳出了門,程九方才從裡頭出來。剛剛急急忙忙在裡頭收拾,他那件袍子的下襬沾了好些油汙,此時來不及換就趕了出來,朝張越行禮之後就狼狽地退到了外頭門邊上守著。看到這一幕,張越便知道適才暖閣中必然有些故事。

“咱家不過是一介宦侍,皇太孫殿下如此厚賜,論理咱家可得去宮裡謝恩才是。只如今這得了風寒卻是不敢去了,萬一給宮裡鬧出點時氣卻是擔當不起。”說到這兒的時候,陸豐臉上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我也是這話,否則今日進宮必定是要請陸公公同去。”張越微微一頓,隨即就壓低了聲音,“這幾天煩勞公公裝病,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今日皇太孫殿下賜這人參,其實還是另有一番緣由。公公且聽我說……”

陸豐在宮中多年,深知這人參也有貴賤之分。上黨遼東人參最佳,其次是清河參,再其次方才是高麗參。上黨山參一直都是常例貢物,素來只供皇族使用,就是公侯伯獲賜也極為稀罕。即便他再自大,在狂喜之後也感到這賞賜實在是太重了,更何況皇太孫朱瞻基該當知道自己是正在裝病。所以張越這一解釋,他心中立刻舒坦了許多。待到一五一十聽完了所有安排佈置,他那小眼睛更是瞪得老大,最後竟深深吸了一口氣。

撇下京營那些護衛,就自己和張越去松江府和寧波府?開什麼玩笑,上一回從青州回京時那麼多人扈從,他都險些喪命,更何況這樣微服而行?他張嘴就想反對,猛然間瞧見張越那自信滿滿的表情,這才想到對方已經見過了皇太孫。

朱瞻基連上黨山參都拿出來了,無疑是讓他藉著裝病不出的由頭一起去,要是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退堂鼓,在那位主兒眼裡就成了沒膽量的三流貨色,這一番苦心豈不是白費?

咬咬牙把心一橫,他便抬起頭問道:“小張大人,咱們真的把所有人都丟在這兒?”

“有道是白龍魚服為蝦所戲,我怎麼會讓公公置於那種險境?”

張越微微一笑,就把之前預備好的那套說辭撂了出來。聽到這話,陸豐方才恍然大悟,託著下巴細細一思量,覺著這一應環節絲絲入扣,倒也不虞安全上有什麼問題,更可白得一批人手,他緊繃的臉色漸漸就緩轉了,反而感激張越這一番周到的設計。

“咳,小張大人,咱家是個不識字的粗人,沒那麼多見識,剛剛在屋子裡還以為你撇下咱家來著,所以發火砸了東西。如今咱家才知道你非但沒有壞心,反而是一片好心好意,完全是錯怪了你。咱家也不說什麼別的,這一揖就算是給你賠罪!”

看見陸豐忽然躬身一揖到地,張越連忙雙手將其扶起,口中少不得又道了兩句客氣話。雖說陸豐坦言剛剛的懷疑和發火,但他仍不會想當然的認為這位未來的東廠督公已經對自己戒心盡去。畢竟,把事情賭在一個太監的人品上,他還不至於那麼瘋狂。

大權在手,有幾人不會想著排除異己?

應天府管的是京師和周邊地頭的刑名錢糧,因此裡頭的吏員固然是從民間徵役,但所用的眾多捕快差役除了徭役派遣之外,卻得從民間選拔一批。儘管每月的祿米少得可憐,辦不好差事動不動就要限期打板子追比,而且一入此行,三代就不能科舉考試,但眾多不肯種田或賣力氣做活的人仍是視其為一條捷徑。畢竟,這官府中有的是油水,大人物們手掌間漏下的那點錢就夠他們過活了。

因此,這天一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