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這個太太撫養,但一想到自己全副心思都在三歲大的女兒。她沉吟片刻便索性大方一些:“如今菁兒還小,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這赴哥兒除了乳孃和丫頭之外,你自己也不妨照看照看,免得我有什麼遺漏。缺什麼短什麼你自己和珍珠說,總之菁兒有的,我也不會虧待了他。”

等到紅鸞滿心歡喜地拜謝告退,珍珠便抱著一大摞料子從裡頭屋子裡出來,笑道:“太太也太好聲氣了,哪家大婦對那些妾不是手段一套套的,偏生您埋怨歸埋怨,該給的東西一分不少。您看看大太太和二太太,大太太把鶯歌整治得服服帖帖一句二話沒有,二太太以前也是死死壓制著駱姨娘,若不是如今這位方姨娘不好對付,她早就收拾上去了。您倒好,還讓她照看六少爺,看把她高興的。”

“算計一套套的有什麼意思,老爺還不是心裡有數?再說了,她的兒子能及得上越兒?”孫氏接過珍珠手中的料子,隨手選了兩塊撂在炕桌上,哂然笑道,“我平日大度些,偶爾使使小性子,老爺一愧疚,哪裡還會上她那兒去。夫妻本是同林鳥,其他的都是外人而已……這兩塊料子厚實細密,又不扎人,回頭送去給裁縫,給赴哥兒做貼身衣裳……珍珠,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有人就對我直說,就是許了人家,以後也能到我跟前來。”

珍珠這邊還思量怎麼勸孫氏,結果就聽到最後關於自己的一句,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然而,她的年紀比張越還大兩歲,這些年一直挑挑揀揀,看中她的她瞧不上,她看中的人家又未必肯要她一個婢女,於是就生生耽擱了下來。此時,她實在不想提這個讓人煩惱的話題,遂笑道:“太太就別擔心我了,這會兒少奶奶在東院招待那些官眷,您還是操心她那頭吧。”

“不過是些膚淺的婦道人家,綰兒怎麼會應付不下來?”

孫氏拿著一塊銀紅縐紗料子在珍珠身上比了比,自信滿滿地說:“那可是書香門第正經讀過書的千金,又不是一天到晚嬌生慣養的,既見過世面又能應付風浪,比我可強多了。咦……外頭是誰藏著,咱們傢什麼時候養了聽壁角的?”

說時遲那時快,冷不丁瞧見門簾縫隙露出的一絲衣角,孫氏猛地跳下了炕,一個箭步上得前去揭開了門簾,等看清了門外的人,她頓時呆若木雞。眼尖的珍珠瞥見那人影,不禁暗自偷笑,旋即方才出聲提醒道:“三少爺怎麼還杵在門外頭?”

張越這才跨進了屋,又放下了門簾攙起了母親的胳膊。見反應過來的孫氏惱火地盯著自己直瞧,他少不得笑吟吟地賠了禮,卻一口咬定自己是剛到。其實,他在門外已經站了好一會兒,聽見裡頭孫氏和珍珠一來一去的話語,竟是覺得母親那絲小心眼分外溫馨有趣。

聽張越說張倬讓他進來換一身喜慶的衣裳,孫氏頓時柳眉倒豎,氣咻咻地冷哼說:“好好的換什麼衣裳,這青色原本就最襯你,何必白忙活,真是沒事找事……算了算了,反正那些賓客都是衝著你來的,換一身就換一身,正好之前我按著你的尺寸才叫人做了兩套,預備過年的時候給你送去,偏巧你就來了。珍珠,去裡頭把那套睢藍的找出來。”

由著孫氏嘮嘮叨叨為自己換了衣裳,張越方才得知杜綰這會兒正在接待前來賀喜的官眷,便尋思去瞧一瞧。還不等他提出來,孫氏便披上了一件鴉青色雲緞比甲,不由分說地使了他出門,一路走一路問北京的事,尤其是揪著之前的升遷不放,張越也只好含含糊糊應付。

東院裡頭恰是燈火輝煌,放眼看去都是些頭面首飾金碧輝煌的命婦,個個圍著杜綰問題層出不窮。即便杜綰平日裡遇事沉著,但面對這種場面漸漸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一旁原本是為了看熱鬧的小五則更是百無聊賴——打從剛剛開始就有四